舒之薏面帶愠色,直奔韋牧楓卧房去。
見他們二人離去,牛蔓珠看向牢房外的獄卒,柔聲細語:“哎,小哥,你幫我去叫韋大人過來,我有話要和他說。”
獄卒不答不動。
牛蔓珠頓時急了,大聲喊道:“喂!我跟你說話呢,沒聽見麼?!”
獄卒一臉平淡:“大人吩咐,不論你們有什麼事找他,我們都無需知會他,他不會來見你們。”
“什麼!”牛蔓珠怒罵道,“韋牧楓這個狗官!竟然敢……”
“大膽!”獄卒怒喝道,“敢辱罵我們大人,是想我對你用刑麼?”
聽聞此話,牛蔓珠隻覺氣憤,舒之薏對她那樣就算了,但連一個小小的獄卒都能這麼對她說話,她可真是想打人。
她咽了咽口水,低眉颔首道:“我錯了我錯了,小哥别生氣。”
獄卒不語,看都不看她一眼。
牛蔓珠翻了個白眼,暗地罵了他一聲,又靠在了石壁上休息。
崔元沐邊走邊問:“之薏,她所說都是真的?此事當真與韋大人有關?”
舒之薏神情凝重,“嗯”了一聲。
來至韋縣令屋門外,舒之薏剛要敲門,卻聽見屋内傳來說話聲。
“夫人,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安兒。”
“老爺,你怎麼突然說這話?”
韋牧楓眼神黯淡:“夫人,我……害了很多人,我該贖罪了。”
姚茹雙眼中滿是驚訝與困惑,不解問:“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害了誰?”
“那些被鮑柏亮抓走的百姓,都是我害的。”
“他們怎麼會是你害的?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韋牧楓沉默片刻,回道:“是我放任他們一直抓人,百姓的死,都是我之過。”
“什麼?你……”姚茹雙滿臉不可置信,可她又想了想,被關在洞中的這些時日,為何隻有自己毫發無傷。
原來是因為韋牧楓一直順着鮑柏亮的心意行事,沒有派人抓他,這才讓鮑柏亮肆無忌憚一直作惡,也難怪這麼久以來,她在洞中一直未曾等到官府的人出現。
可是,她又怎會不明白,他定是為了她和孩子,才會聽從鮑柏亮的要求。
姚茹雙眼中泛起淚,聲音有些無力卻又異常沉重:“老爺,你确實錯了。你怎麼能因為我和安兒,就不顧其他百姓了呢?你是堂堂縣令,怎麼能聽那惡人的吩咐,放任他們一直作惡呢?”
“我……”韋牧楓低下頭,眼眶發紅,啞口無言。
姚茹雙話鋒一轉:“可是,錯的不隻有你。那日,我與安兒意外落入一個草坑中,隻遇見了鮑柏亮一人。為了讓他救我們出來,我告知了他我的身份。想來正是因此,才讓他生了歹念。所以,我又何嘗沒錯呢?”
“不,夫人,這不是你的錯。此事是我一人之過,我會一力承擔。”
“不,我陪你一起承擔。”
“不行。”韋牧楓立即道,“夫人,你想想安兒,他還需要你的照顧。”
“可是……”
韋牧楓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别可是了,我與人犯有所牽連,乃是重罪。我不能再牽連你們,這罪由我一人來贖便夠了。”
舒之薏在門外靜靜聽完他們的話,心中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崔元沐看出她的為難,低聲問:“之薏,還進去嗎?”
舒之薏停頓片刻,點了點頭。
“咚咚。”崔元沐敲了敲門。
韋牧楓聞聲頓了頓,已猜出了門外之人是誰。
他站起身,走至門前,打開了門。
“舒大人,請進。”韋牧楓側身請二人進屋。
舒之薏與崔元沐走入屋中。
韋牧楓恭敬問:“舒大人是為了失蹤案而來吧?”
他方才已聽聞有百姓來鬧事,而舒之薏應允百姓明日給他們一個交代。
舒之薏默了片刻,直接開口道:“韋大人,你可知罪?”
聽聞此言,韋牧楓并無半分意外。
他立時雙膝跪地,拱手沉聲道:“下官知罪,明日我會親自向百姓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