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江奕欠了天下所有人,也沒有欠這個姓柯的一分。
更讓他厭惡的是自己以前那麼挖空心思想在讨好這個人,還設身處地想幫對方一把,最離譜的就是他還想過把柯洛羽帶到老爺子面前。
他從來沒有這麼用心地追過任何一個人,結果第一次就碰上這種變态,真是給他惡心透了。
當一個什麼都适合自己的人出現時,對方有問題的可能性絕對接近百分之一百。
麻藥散了一些,江奕胸口劇烈起伏着,不知道是不是牽扯到了傷口,身上也越來越痛。
他很想叫出聲,但柯洛羽還在這兒,他一點都不想再在這個人面前示弱。
他面色逐漸泛白,最後一點血色都沒有了,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他痛得恨不得立刻死掉,還是死咬着牙,沒有讓聲音洩露出去半分。
柯洛羽看着江奕眼底充血,牙齒都快咬碎了,臉上的笑卻越來越大。
他感覺自己也是犯賤,明知道江奕隻會是這樣的反應,可還是忍不住在人剛醒的時候,就扔下所有事情跑過來看。
整夜沒睡,在床邊等了4個小時,隻為了聽這幾句戳他肺管子的罵。
他覺得江奕有一點真的沒說錯,他确實是個變态,因為他現在竟然覺得江奕能罵他也比剛才躺在床上不理他強。
他還想出言諷刺幾句,這才發現不對勁。江奕的右胳膊開始滲血,他趕緊起身去叫醫生。
昏死過去之前,江奕在腦海裡把柯洛羽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真他媽疼啊。姓柯的傻逼怎麼還不去死,怎麼還活得好好的。
……
江奕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夢裡全是柯洛羽那張臉在那晃悠,一會是洛羽青春洋溢的樣子,一會又是柯洛羽現在兇狠惡毒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被人從中間劈開了,痛得他想就這麼死了,真是解脫了,一了百了。
這次他醒來看到的又是那個醫生。
許澤安還是穿着白大褂,表情和外表一樣一絲不苟,直到看到江奕醒來,臉上的神态終于有了一絲起伏,他表情挫敗:“看來我的話你們沒有一個人是聽進去了的。”
江奕不知道是被這句話逗樂,還是已經被柯洛羽逼瘋了,因為他竟然還能笑出聲。
他看着天花闆上挂着的巨大水晶燈,輕聲道:“你能不能和姓柯的傻逼說一聲,我看到他肯定好不了。”
話音剛落,他耳邊響起腳步聲,屋裡的倆人都不由自主地往門口瞟了一眼,都看到了柯洛羽正想往屋裡走,又折了回去的背影。
江奕感覺柯洛羽肯定是聽到了,因為對方臉上終于不再挂着那副嘲諷拉滿的笑容,而是臭得像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欠了他幾百萬。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在心底念叨着:不能和傻逼一般見識,柯洛羽是傻逼,不能和傻逼一般見識……
漸漸地,他終于心平氣和了一些,周遭安安靜靜的,他正納悶,人都出去了嗎?
可他不想再次看見那張臉,隻好耷拉着眼皮,透過縫隙打量着四周,好像還真沒人了。
他重新睜開眼睛,看着左上方的杆子上挂着一袋葡萄糖,輸液管裡正一滴一滴往下淌水。
他看窗外邊天是亮着的,但不知道是過了一天還是兩天,外邊會是誰先發現他失蹤?
反正不可能是他爸,應該也不會是老爺子,估計是他助理小趙。
也有可能是莊慶堯或者顧揚,要是老莊知道他被姓柯的整成這副熊樣,又該樂死他了。最好别傳到圈子裡,不然他這臉該沒處擱了,媽的。
江奕越想越氣,唯一還能動的左手握成拳,狠狠砸在床單上,結果忘記手背上正紮着針,痛得他咒罵出聲:“我艹了。”
不鏽鋼針頭戳到肉裡邊,他痛得龇牙咧嘴,趕緊松開拳頭。
可他就這一隻手能動,隻能眼睜睜看着手背上暗紅的鮮血流出來,一下子就浸濕了貼在上邊那塊跟創口貼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