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安點點頭,像是聽明白了幾分,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摘下眼鏡揉了揉眼周。
創造更适合病人的休息條件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他一直在很努力地調節這兩人之間的矛盾,可惜現在依舊毫無進展,這也是他最失敗的一次。
江奕重新閉上眼睛,粥的氣味依舊在他周圍盤旋,無孔不入,他滿腦子都是柯洛羽又想幹什麼?這次又在挖什麼坑讓他跳?
他想了好一會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還有柯洛羽說明天他就能回家是真的嗎,他有點不敢相信柯洛羽這麼容易就放他回去……
他感覺自己肯定是快被柯洛羽逼瘋了,他現在對柯洛羽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敢相信。
點滴挂完後,許澤安過來給他拔針,江奕突然問了一句:“船現在在靠岸嗎?”
許澤安按着江奕手背處紮針的地方,點了點頭:“遊艇一路自南往北行駛,現在是在靠岸。”
江奕總算松了口氣,隻要挨過今晚,就能不用再見柯洛羽這個白癡了。
他想着家裡寬大舒适的床、還有阿姨做的飯,愈發襯得他現狀凄慘,沒一會就餓睡着了。
……
江奕一覺醒來,竟然發現自己已經到家了,一時完全難以置信,感覺跟還在做夢似的。
他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熟悉的大燈,左手撐在床上剛想起身,結果發現自己還是躺在病床上,而那個讓他深惡痛絕的人就站在床尾!
他猛地驚醒,差點吓出一身冷。
柯洛羽搖了幾下,床頭升起來,江奕掃了一眼牆上挂着的藝術鐘,才7點。
屋裡再沒有其他人,江奕深吸了幾口氣,勸慰自己,身體是他自己的,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和姓柯的生氣是給自己找罪受。
而且腿長在柯洛羽自己身上,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将人趕出去。
他閉上眼睛,想着眼不見為淨,所以也沒看到柯洛羽手裡死死捏着的兩張照片:“你什麼時候從我家滾出去?”
柯洛羽怒氣沖沖,将木地闆踩得嘎吱作響,一下就把照片甩到了江奕臉上:“我滾了你是不是立馬就要去找别人!”
他帶着人剛下船就收到這兩張照片,已經憋了一路的氣,結果江奕剛醒來就又說讓他滾,他一秒鐘都忍不下去了。
江奕睜開眼睛,看到散落在床上的照片,一張是他喝醉了被一個小鴨子扶出Gay吧,還有一張是他們進了隔壁酒店。
照片底下還有日期,正是他知道洛羽姓柯後,下船回到家,睡不着隻好找莊慶堯喝酒的第二天淩晨。
他對上柯洛羽瘋狂的眼神,忍不住諷刺道:“我睡誰不用你管吧,還是說柯二少屁股特别金貴,老子睡了你,還得給你守節是嗎!”
他說完還挑釁地看向柯洛羽,直到看到柯洛羽臉上爬滿憎惡,終于覺得胸口郁結的那股氣散了不少。
柯洛羽一下子撲上來,惡狠狠掐着他的脖子,眼神裡的憎恨像是要化為實質:“你連這麼髒的人都碰,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為什麼這個人說的話每次都能往他心窩子紮,他計算了所有,唯一沒算到的就是他真的被扒光了和江奕躺在一張床上。
這個人真是比他了解的還要惡心一萬倍,簡直肮髒到了極點,連這種他看一眼都嫌髒的小鴨子都要碰。
他應該現在就掐死這個人,那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這麼惡心他了!
江奕感覺這個姓柯的可真有意思,一邊嫌他髒,一邊又一個勁往他身邊湊。真是當鴨子還要立牌坊,什麼狗屁玩意。
他臉憋得通紅,依舊毫不示弱地瞪着柯洛羽,他不信姓柯的在遊艇上都不敢殺他,在他家會敢真的動手。
但他還是被掐得喘不上氣,柯洛羽手勁可真大,還真有點像是要弄死他。
就在他快要到極限時,許澤安推開門進來,柯洛羽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瞬間松開了他。
江奕終于呼吸上新鮮空氣,劇烈地咳嗽起來。
柯洛羽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自己不住顫抖的雙手,面色茫然。
許澤安被這兩個人氣得面色鐵青,他檢查了一遍,江奕右臂又開始滲血。
他一邊快速處理傷口,一邊說道:“你們再這麼折騰三到四次,後遺症就是他的右臂不能再舉重物;如果是五次及以上,那他的右臂最多隻能完成最基本的擡高、彎曲。”
右臂的傷口是江奕所有傷裡最嚴重的,可偏偏這兩個人還都不當一回事。
江奕也知道他不應該刺激柯洛羽,可是這個傻逼就知道在他面前晃悠。他閉上眼睛,喉嚨還有些喑啞:“你還不如趕緊叫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