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傻子演技也太拙劣了。
柯洛羽看着江奕的表情,突然鼻子一酸,緊緊抱着他,輕聲道:“好想和你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懷裡的溫暖隔着衣服沁進江奕的身體裡,他柔聲道:“我永遠都在。”
他能感覺得到,柯洛羽的不安和惶恐全都轉換成了最直接的依戀。就像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一遍一遍地向他索取觸碰、懷抱,好像這樣才能緩解些許焦躁和緊張。
他們安靜地相擁着,柯洛羽聞着他們身上一模一樣的氣味,狂跳的心髒緩緩平靜下來。“永遠”,這個詞語太奢侈了,奢侈到他想都不敢想。
柯洛羽枕在他胳膊上阖着雙眼,沒過一會,他的呼吸聲漸濃,像是睡着了。
屋裡開着冷氣,雖然他們穿着衣服,但睡着了還是容易感冒的。江奕起身想拿床薄被子給他蓋上,剛一動,懷裡的人就醒了。
“怎麼了?”柯洛羽咕哝了一聲,随即撐着身子爬起來。
江奕抽回手臂,捏了捏發僵的部位:“醒了?下樓睡吧。這沙發床太軟了,睡久了會不舒服。”
柯洛羽湊過來,殷勤地捏着江奕的胳膊:“走吧,睡覺去。”
八月的天氣很熱,熱得江奕嘴角都要長泡了。柯洛羽穿着他買的衣服,每天變着花樣秀自個的身材,邁着兩條白花花的腿到處晃悠。
江奕享受着柯洛羽幾乎無微不至的照顧,一回家就有熱騰騰的飯菜吃,除了公司幾乎哪都不去了。
外邊的人都知道他家裡有人了,隻是沒幾個知道這人是柯洛羽。他每天看着柯洛羽在家忙裡忙外的,工作時都幹勁十足。
柯洛羽握着的資産不比他少,可他還是很喜歡給柯洛羽買東西,就像是裝扮自己的愛人一樣,總覺得柯洛羽什麼都缺。
連着幾天他都給柯洛羽帶禮物,隻是才到第七天,柯洛羽也送了他份大禮。
辦公室裡,江奕拿着周明峰傳過來的報告,眉間是化不開的煩躁。柯洛羽已經做了一周的康複訓練,但傷勢幾乎沒有好轉的迹象,和預期比差了很多。
手機響起,他瞟了一眼立馬接起來:“喂。”
“有件事情我覺得需要告訴你。”
周明峰語氣非常嚴肅,江奕心髒跟着跳了一下,喉嚨有些發澀:“你說。”
“我懷疑柯先生沒有吃藥。”電話裡周明峰的聲音停頓了兩秒,“我按你說的每次都完整地看着他做完康複訓練,再提醒他吃藥。藥他都是當着我的面吃的,但不足三分鐘,他不是要去打電話就是要去廁所。所以我合理懷疑柯先生私下把藥吐了。”
江奕越聽越心驚,到最後氣得頭皮都要炸開了,柯洛羽到底又在作什麼?
他拿着手機就往樓下走,周明峰猶豫半晌道:“我博士輔修了心理學專業。”
江奕正暴躁地按着電梯按鈕,聞言一愣,他懷疑自己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周明峰緩緩道:“我的意思是,從你第一次帶柯先生來醫院找我看病時,我能看出柯先生在抗拒治療。”
“操!”江奕擡起腳,狠狠地踹向電梯旁邊的垃圾桶,“轟”一聲,金屬外殼的垃圾桶發出劇烈的聲響,在安靜的電梯間“嗡嗡”回響着。
不遠處的一些員工聽到聲音探着腦袋往他這邊看,一看到臉色臭得想砍人的江奕又立刻縮了回去,手忙腳亂地找活幹。
江奕咬牙道:“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手機裡沉默一瞬,周明峰啧了一聲,沒好氣道:“我以為你看得出來。”他像是預感到江奕即将破口大罵,忙不疊道,“其實原本柯先生的抗拒并不強烈,我以為他至少會配合治療。不過你也不用這麼着急,現在幹預還不算晚。”
江奕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你直接修改後繼治療方案,其他的一切照舊。”
白天柯洛羽基本都會在一樓客廳看書、玩手機,隻有中午會上樓午睡一個小時左右。
江奕到家的時候,柯洛羽正端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他懶懶地窩在沙發角落,懷裡還抱着一個圓滾滾蛋糕形狀的抱枕。
他看到江奕先是一驚,收了手機就想和以前一樣撲過來:“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江奕站在門口沒動,一邊靜靜地看着柯洛羽,一邊拼命地壓抑自己暴躁翻湧的情緒,不想讓滿載的負能量再次傷害眼前人。
柯洛羽走近了才發現江奕的臉色很難看,他正往前傾的身形一頓,欣喜的表情僵在臉上,小心翼翼地問道:“奕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