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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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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沒将他們即時逐出去就已不錯了,怎還可能再願替他管教約束于此驕狂之子,卻似也管教約束不住——

“少得也是此樣辭曲”

譚攘終是無法作忍地,張口正要呵斥一聲,沈淙卻擡手将其按下時,再聽譚抑已按弦歌道,“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回看秦塞低如馬,漸見黃河直北流。天威直卷玉門塞,萬裡胡人盡漢歌!……主聖開昌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後,便是太平秋!”。

沈淙目色一震,竟是《秦王破陣樂》,不想此子竟單以古琴弦歌舞曲,可見其意興飛揚之形容,聽其慷慨雄渾之氣魄,并不輸宮廷樂舞之堂皇陣仗。

如此堂皇雅樂卻作殺伐之聲。

那手上直似是操張着張千鈞弓弩,那琴弦也似化作弓弦破空放出——

曲間頗有金戈鐵馬,氣吞霄漢之氣象,聽來直是令人意興高亢,熱血沸騰——

一曲終了,因按弦慨然唱歎曰,“甯為盛唐百夫長,不做我朝一書生!”。

沈淙也即從散失在空氣的微弱琴聲裡,深切地懂得了他那辭賦科試卷上,“如詩賦之浮華寡實,如帖括之迂腐無用,予不屑為之。”二句。

隻卻未免太過可惜,漏花窗外,負手駐足,面色深沉的阿翁,應與他是同樣想法。

沈淙不知道的是,林靖心中隻是一句,“便是你這小兒,将我孫兒刺傷的?”又不禁道,“确有二兩風骨”。

若他再年輕,哪怕隻是五年,也想與其對上一對。

此時卻——

林靖空歎一聲,不服老,卻是不行了——

面上卻未作色,隻在此時邁步進來,向廳内一坐,安然飲茶。

餘光卻已将這二人打量完全。

譚攘見這白眉老者,神清骨爽,氣度不凡,因恭敬施卻一禮,問,“敢問貴翁是——”。

林靖淡然放下茶盃,并不言語,隻看向沈淙,意為,‘看你如何介紹?’。

沈淙自是看出,隻微笑着叫聲‘锺叔’,門外的賀锺忽而頓住足步,思忖半時,轉身離去。

譚攘竦然起敬拜道,“原是林帥身邊的賀副将——”。

他再無機會見到那嚴霜時雨林清臣了,這大概是他與他心中至為欽敬仰慕之人,離得最近的一次了。

一時不免心潮澎湃,感慨萬千,就連眼眶都有幾分輕微的濕潤。

林靖望其氣概神貌,心中甚是欣賞喜愛,因讓起道,“你們不必拘禮。”一看沈淙笑道,“我隻是無處可去,來表公子這裡暫住而已。”。

“你們青年人,隻管聊你們的就是,不用管顧我之存在。”

沈淙因那聲‘表公子’,足下都是一軟,半時按下心虛,一作笑顔道,“是,不必管他。”見振纓進來布了茶,一展手道,“匡夫兄,請坐罷。”。

譚攘隻稍一點頭,卻并未坐下,而是看向正盯着賀副将看觀的譚抑,沉下聲色道,“你與我過來”。

譚抑還且怔了一怔,才知大兄是在叫他,因就慢慢蹭了過去,都還未站穩,就聽一聲,“面對沈公子跪着。”他因之擡目與大兄對峙了好一時,想起此行目的,還是屈身跪了下來,雖是滿臉的不情不願。

譚攘也沒再說他,隻解下身上佩刀,兩手遞與沈淙道,“譚攘将此剪徑兇賊與邸下帶來了,請邸下随意處治!”。

他當初還且不解謝娘子身邊侍女那一句,‘下回可要将養好了來,不若我們公子可難再想出這免赦端由了。’從何而來,卻在後來才知這渾人做出這渾事。他這弟弟一在聽聞荥陽玉衡入京以後,就說想要試試他到底有何真本事,别是什麼欺世盜名之徒。他因之反複告誡于他,要其斷然不可造次生事,卻不想他更是膽大妄為,幾乎将沈公子一箭刺害——

他在聽說以後,立時告了假,帶了他上門請罪。

哪知來了幾回,都是昏厥未起。他也無法日日告假,就隻讓三妹譚抒替他看着,哪知上回來時言說,沈公子說要再休養幾日,要他莫要上門來擾,他也就再未上門來——

直到今時,想着應是大好了,将一休務,就即趕來了。哪知一上門,就為他這二弟搶先演了這麼一出,倒卻忘記了正事。弟弟做出這等害人性命的事來,沈公子未将其告訟至京兆衙門,已是多方開恩了,此時便是如何處治,他都沒有多說的話,隻卻,“還是譚攘教誡有失之故”。

這話他已是在沈公子面前第二回言說了,第一回是因他那三妹譚抒。卻也無可奈何,他二人怎就專與沈公子過不去呢,“是以,若有任何責罰降下,譚攘都願為他一力承當。”。

譚抑不禁皺眉争辯道,“與我大兄無關,你隻處治我就是,我也非是故意的,隻是一時失——”即聞大兄厲喝,“你還想故意害人性命不成?”就即呐呐閉了口,隻在心中埋怨着,那還不是因為他亂動,若非亂動,絕不可能射到的——

心裡這樣想着,眼神悄悄瞥向那腰刀,大兄此舉,算是留有了餘地——也是要沈澤川從刀身與刀鞘之中擇取一樣。

沈澤川既在當時沒有告訟,還從他這裡騙去了弓弩圖式,那刀身自就不會選,就隻有刀鞘——

想到此處,譚抑也是不免歎息,這腰刀還是他與大兄的呢,是他仿了軍中式樣造作的,他人并看不出分别,隻殺傷之力卻上升了二三等。

卻未想見,卻是在他身上為先體現了出來,一時皮肉已是生痛不已,卻又分出一分神思想着,他沈澤川會不會用刀?隻怕擡都擡不起罷——

譚抑這才将想罷,沈淙忽而伸出左手,将刀刃倏然抽出,刃上銀光耀得他眼睛都無法睜開,鋒銳刀身又堪堪擦着他頸項過去,一時驚得臉色瞬然煞白了去,身體跌坐在股足上,神魄半時才回來,見其人隻是細細看着那腰刀,也才明白,此人并非是要殺他,隻是無意失手了——

看那樣子,似是全未發現他這抽刀動作幾乎取掉他性命——

譚抑慢慢再跪起身來,直似劫後餘生地,籲出一口氣來——

譚攘也未曾想到,神色沉凝下來,卻也沒有理由阻攔,隻得極力克制住。

沈淙隻将那腰刀掌在手上,見其刀身淬煉得明銳鋒利,其上流轉着清碧銀光,擡指輕輕敲擊,聽得聲音更如鳴金振玉一般,心下納罕,口上笑問道,“這腰刀也是闫師所作麼?”。

譚攘搖了搖頭,轉視向譚抑道,“是他所作”。

沈淙因之笑望向譚抑,還未開口,譚抑已道,“這圖式我卻不與你!與了也無用——”。

沈淙卻是一怔,将刀複又插回,冁然一笑道,“我隻是想讓你起身——”。

譚抑‘咦’了一聲,不無意外道,“你不打我麼?”。

沈淙好笑道,“我打你作甚?”轉首又與譚攘道,“此事我早即忘卻了。”。

“再說,還因此得了一圖式,反卻是扶伯吃虧了。”

譚抑忙地拾起身來,一于此人未借長兄之威,于他大加撻伐之事,心中頗為感激,因就悄聲道,“是我欠你一回,日後我也幫你一回。”又補充道,“什麼事都成”想了想又道,“不要再騙我圖式了——”。

譚攘實在驚異于此人之優容大量,隻這畢竟是性命攸關之事,“可——”。

沈淙笑着打斷道,“匡夫兄是想這時,就将扶伯虧卻的,與淙讨還回來麼?”。

“若使如此,盡管說就是,淙盡力滿足與匡夫兄。”

譚攘一哽,忙道,“如何是邸下欠他的,是譚抑欠邸下一條性命——”。

沈淙因笑道,“匡夫兄若非要如此說,既是欠我的,是否也由我說了算?”。

譚攘點頭稱是,沈淙又道,“那我說無事了,就是無事了。”。

“一筆勾絕,再不得提。”

見譚攘還要說甚,又即輕笑道,“匡夫兄特意來找我一趟,就隻為讓我打扶伯兩下不成?”

又歎聲道,“卻隻有淙盼望着與匡夫兄秉燭待旦、促膝而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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