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似乎觸動了承桑确,目光終于不那麼淩厲了。
他望着檀枝意,有些許的恍惚,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又似乎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片刻後,他冷聲說道:“好,就如你所願,若你膽敢心存欺騙……”
“這樣的事情絕不會發生!”檀枝意急忙下保證。
老母親落難異世他鄉,四周到處都是想要咬死她的豺狼虎豹!
她這個親媽粉頭子,不跟着承桑确這個好大兒走跟誰走?
想起好大兒輕易不相信人的性子,她擔心僅僅隻是一個保證,力度怕是還不夠強,于是又舉手發重誓。
“從今往後,我溫小娘,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若違此誓,就……就讓我孤寡終老!”
她姓檀,名枝意,這個誓言應該束縛不了她的對吧?
當然,她對承桑确也的确無惡意。
以前沒有。
現在沒有。
以後也絕不會有!
她和承桑确之間,一無殺父殺母的大仇,二無家國之恨,她肯定不會和承桑确這個好大兒翻臉的!
她隻會緊緊抱住好大兒的腿!
想到這,檀枝意原本還有點發虛的底氣充足起來。
她站直身體,将自己所有的表情都塞進承桑确的眼睛裡面去,竭力想讓對方看到她的真誠。
承桑确用并沒有幾分溫度的目光望着她,沒看出她有幾分真誠,隻覺得她好瘋。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詞兒。
再看看說這話的人,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他的時候目光專注極了,似乎要把他整個人都裝進眼睛裡面去。
整座王府上下找不出一個仆婦丫鬟,連騎馬都隻騎公馬的五王殿下,臉頰上面悄無聲息地暈染開一抹薄紅。
他微微咳嗽一聲,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糾正,秋長風忽然跳出來,指着檀枝意說道:“這女人就是個瘋子,一個瘋子的瘋言瘋語而已,五王難道也要……”
“閉嘴。”
“閉嘴!”
兩道聲音同節奏響起。
被兩人同聲呵斥的秋長風:“……”
秋長風當場炸毛。
承桑确好歹是個王爺,從血脈親情上面論,承桑确是他母親的弟弟,算是他的長輩,他還得管對方叫一聲小舅舅。
被長輩吼一兩句他尚且能忍。
可溫小娘又算個什麼東西?
在他家裡面白吃白喝,不感念他家的收留之恩,整天說一些瘋言瘋語,逮住人就說當初是她救了他,罵月歌是強盜,給月歌下毒,現在竟然還敢對他大呼小叫……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忘恩負義的女子!
“溫小娘,我看你是想找死!”秋長風咬牙怒吼。
檀枝意聽得直想翻白眼。
“找死”這兩個字,秋長風沒說膩,她都聽膩了。
但她并沒有立馬怼回去,而是小心翼翼地看向承桑确。
承桑确一副“你随意”的樣子。
于是她就不客氣了,壓低聲音對承桑确道:
“為了減少帶給殿下的麻煩,我得尋個由頭,好讓殿下光明正大地帶我離開秋家,所以等會兒,還要委屈殿下配合我一二。”
别看秋長風和承桑确隻相差三歲。
可秋長風的娘端陽長公主,是承桑确的嫡親皇姐。
兩人都是當今皇帝的子女。
區别是各自的出産商不一樣。
生下端陽長公主的人,是當今的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