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是怎麼了?瘋了不成?
端陽長公主心中詫異,待餘光瞥見琉璃球上少女驚慌失措的臉,她心中一動,忽然想明白承桑确主動找她搭讪的原因了。
還能因為什麼。
修補關系呗。
要不是他帶走她府上的那個瘋子,她家又怎會沒得賠出去一大筆銀錢給那瘋子。
想明白原因,端陽長公主便淡淡地笑了下,扭頭給身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侍女了然,從旁邊的小火爐上拎起正咕嘟咕嘟冒泡的水壺,往她面前的茶盞裡頭加水。
熱氣從茶盞裡飄出來。
承桑确望着那蒸騰的熱氣,面上笑意不減。
端陽長公主端起那杯熱茶,也笑着回應道:“才一隻獵物而已,值不得七弟誇贊,以後還要辛苦七弟多指點風兒幾分,姐姐在這裡以茶代酒,先謝過七弟……”
話沒說完,忽然“哎呀”一聲。
端陽長公主身形踉跄着晃了下。
旁邊站立的侍女連忙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然而人是扶住了,可茶盞裡面的茶水卻飛了出去。
還冒着騰騰熱氣的茶水,長了眼睛似得往承桑确的面門上飛去。
後者下意識地舉起袖子擋住面門,也擋住臉上的冷笑。
那張好看的薄唇無聲地湧出兩個字:蠢貨。
這邊的動靜并不大,但架不住左右兩邊坐着的都是人,端陽長公主還驚叫了一聲,于是便有不少目光朝這邊望過來。
首座上的皇帝也投來視線,他望了自己的兩個兒女一眼,問端陽長公主:“怎麼回事?”
端陽長公主忙回道:“方才七弟過來敬酒,兒臣不勝酒力,本想以茶代酒回敬,哪曾想腳下沒站穩,茶水……茶水潑到七弟身上去了。”
承桑确舉起的袖子濕了大片,正冒出騰騰熱氣。
這得是多燙的茶水啊,潑在衣服上都能冒出水汽來。
這麼滾燙的茶水,長公主也不怕把嗓子燙熟了。
再看下承桑确手背上的紅腫,衆人心下了然,但誰也沒将這份了然表現在臉面上。
長公主和燕王不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别說長公主往燕王身上潑茶水了,就是哪天長公主往燕王身上捅刀子,他們也不會感到多奇怪。
皇帝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也看出了端陽長公主的小把戲。
他瞪了端陽長公主一眼,想呵斥幾句又舍不得 ,隻得換上副溫和的面孔,扭頭對承桑确道:“老七,下去處理一下吧。”
“是。”承桑确應了聲“是”,又道,“兒臣還有公務要處理,稍後就不過來了,兒臣恭祝父皇壽比南山,福壽安康。”
今日是皇帝壽辰。
如今宴席也才剛開始沒一會兒。
按理說,在場的人不能在皇帝之前退席離場才對。
然而他才剛受了委屈,皇帝哪好再跟突他計較。
哪怕知道他處理公務是假,心中有氣是真,皇帝也權當不知道,當下應許。
如願以償将人攆走了,端陽長公主心下滿意了;待看到畫面上少女正被一隻妖獸追趕得吱哇亂叫,她更是愉悅地勾起嘴角笑。
檀枝意萬萬沒想到,自己剛進山,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四周的花花草草,後脖頸那裡就先噴過來一股腥臭氣息。
這氣息她可太熟悉了。
那次承桑确将她抛到半空中釣鳥時,那隻類鷹妖獸嘴裡噴出來的就是這股味道。
再想想這裡是行止山,而行止山内最不缺的就是猛獸,甚至是妖獸,檀枝意瞬間脊背緊繃,胸膛裡面的心跟擂鼓似得咚咚咚巨跳起來。
一張小臉更是煞白如雪。
不用看了,她背後肯定站着頭猛獸……也有可能是妖獸!
而且這東西的塊頭肯定不會小,不然也不能直接對着她的脖頸噴氣。
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在一個小土坯上面。
土坯的高度,正加上她本身的身高……也就是說,她背後的那隻大家夥,保守估計最少能有三米多高!
檀枝意:“……”
她被這個數字驚到。
本就緊繃的脊背這下繃得更緊了,連頭發絲似乎都受到了驚吓,趴在臉頰上面一動不敢動。
緊緊隻是幾個喘息的功夫,檀枝意的腦門上面就冒出一層冷汗。
黃豆大的汗珠子順着雪白的面頰簌簌往下滾。
檀枝意并不不敢去擦。
她僵硬着身子一動不敢動,連氣息都屏住了,隻有手指頭貼着腰腹一點一點緩慢往下滑,滑到乾坤袋上,再滑進乾坤袋中,抓住一個東西扯出來甩手就往身後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