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痛苦。
深入骨髓。
深入靈魂。
郁椿不知道這痛苦從何而來,但她早該習慣了。
幾乎每一晚的噩夢她都在這種極度的痛苦中崩潰痛哭,她反抗過,她大喊過,她哀求過。
醒來就好了。
郁椿這樣想。
“我雲天不收殺意肆起之人,孩子,你且回吧。”
依舊是深深的疲倦。郁椿擡起眼,眼神麻木地看向臨酉。
“元君,請您給林姑娘一次機會。”
郁椿看過去,方無恙此刻已經跪在地上。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喜歡跪。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元君,我的身體有問題,您不該就這樣讓我離開。”
“嗯?”臨酉微微彎唇,嘴角帶上笑意。
“您修煉多年,我相信憑您的眼睛,早已看出來方才殺意非我本心。瞬間凝出一柄寶劍,”郁椿擡手行着禮,垂眼看向那落在地上的冷劍,頓了頓道,“更非我所能。”
她擡頭看向臨酉元尊:“我這樣的人,随意放出去,會為禍四方的。”
“你不怕我将你囚起來,從此不見天日?”
“遲早的事罷。我活與不活,自由不自由,都在雲天的一念之間。隻是如今既是正常的我與您對話,自然對一向崇敬的雲天宗心有感念,願貴宗門看在我亦是無辜者的情況下放我一馬,助我入正途、行正事。”
言盡于此,郁椿也跪下行禮。
良久,郁椿頭頂傳來一陣輕歎。
她再擡頭,面前谪仙已消失不見,不遠處的出口安靜地矗立着。
她答應了。
小師兄,雖然跪下有些沒骨氣,但是現在看起來你這招真的很好用。
方無恙将她扶起來:“林姑娘,你真的是用符高手嗎?”
林惜予沉默片刻,避開他要扶自己走的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方無恙,我是不是用符高手,對你不重要。”
“所以你不是?”
“不是。”頓了頓,郁椿又道,“方才,多謝你。”
說話間,二人一并跨過出口,順利……呃,有驚無險地通過了考關一。
出口之後,另有一方天地。
目光所及,郁椿和方無恙所踩之地枯葉覆蓋,每踏一步都“沙沙”作響,正前方則是與“枯”相對的“榮”,嫩芽新發,春花點綴其間,更添生機與活氣。目光流轉,右側百花競放,蟬鳴繞耳,蜂蝶亦飛舞其間;左側大雪滿地,幾座小屋矗立天地之間,似已靜候百年的垂暮老人。
最為經典的四季景象。
很快,越來越多的同齡穿越虛空踏步至此,這些考生或相擁而慶,或獨立其中,大多難掩少年意氣與風姿。
“赢了赢了!打赢了!”
“大哥!你簡直神機妙算啊!題裡的坑你全都預料到了!”
“你看我就說吧!應該信那匹夫而不是那老頭兒!”
“我跟你說那姑娘的陣法簡直是出神入化!還好我看的書多,不然就解不出來了!”
郁椿和方無恙對視一眼。
此地一眼掃過去,大約隻有400人不到,十分均勻地分布于四季之内。說是四季,四個區域之間卻并無阻擋,部分考生已經開始胡亂走動,和自己的“兄弟”“閨蜜”跨越人山人海相互奔赴。另有一部分考生已然從通過第一關的喜悅中冷靜下來,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環境。
不消片刻,水字浮現。
【一個時辰,憑牌過關。請勿舞弊,請勿舞弊,請勿舞弊。】
憑牌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