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霜重月孤。
郁椿已經不太能睡得着。
謝子書像鬼一樣“飄”到郁椿窗前：“林惜予，你還不睡？長老說明日講堂小考，最後一名要去給他的彜獅嶺除草呢！”
“什麼？他不是說不及格的才去嗎？”
“又改了，他說萬一我們都及格了就沒人給他幹活了。”
“這個老東西！”
現在更睡不着了！待問這個老東西就差點林惜予的名了！
所有的理論知識她倒是跟得上，但小考偏是在小幻境中，精神力越強小幻境才破得越快，否則考完前面的理論知識，後面便是純靠意志力。
她tm回回都是最後出來的那一個！
“你要考前突擊嗎？我是純木靈根，我幫你運轉木靈氣，或許效果會好一點？”
不等林惜予應話，謝子書翻窗進來，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坐在他前面：“小師妹，現在知道你謝師兄對你好了吧。”
“嘁，哪天你不抓個空子就要當我師兄，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謝子書了。”
“别貧嘴。”
謝子書煞有介事地“批評”一句，端正坐好，擡手運轉自身靈氣，源源不斷地輸入林惜予丹田之中。
林惜予感受到那充裕的、平穩的、整齊的木靈氣在自己丹田内一點點增多，她立刻調整狀态專心運轉金靈氣。
謝子書似是故意與林惜予作對，那逐漸強大起來的木靈氣并不聽林惜予使喚，每次林惜予試圖運轉它們以令金木平衡之時，這些木靈氣就會在她丹田内四處亂跑。
光是抓住這些木靈氣，就耗費了林惜予大半的精神力。
天光乍現，林惜予睜開眼睛，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在鍛煉中明顯增強。
謝子書收氣斂神，那一股被他帶來的木靈氣也随之消散。
“可别說我這個師兄不稱職啊林惜予，我現在既幫了你，今日的考核我可不會讓你了。”
林惜予揉揉酸痛的四肢：“我才不要你讓，謝、師、弟！”
“林惜予！你過河拆橋？我剛幫完你你就不認……”
林惜予耳邊聒噪難耐，推着他上藤舟：“走了走了，今日還是小師兄和我們說好的出關的日子，再因為遲到被留堂我們怎麼面對小師兄！”
“知道知道，走啊！”
二人互相鬥嘴趕到學宮，剛巧碰上樂霖。林惜予扯着謝子書的耳朵的手立刻放下，同她打了個招呼：“樂霖，你好啊。”
樂霖向二人點頭緻意。
林惜予和謝子書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樂霖三個月以來從未來過學宮，卻來參加小考？
算了，不管她了，小考更重要。
講堂中衆弟子很快坐定，“尖子生”們嚴陣以待勢要拔得頭籌，“後進生”們愁眉苦臉生怕自己得了倒數第一。
獨“中等生”們悠哉悠哉，畢竟不論哪個第一名，他們都不可能。
待問環視一周，目光在樂霖身上停留片刻，最終并未與她多言。
“各位道友，請全力以赴。”
能為雲天宗學宮長老的魂修自實力不俗，講堂中近三百餘人，待問便創了近三百個小幻境。
心神微動，再睜眼時，林惜予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考關一】的那條小路之上。
眼前的金色屏幕靜候多時，林惜予下意識地後退。
【1.請解釋相克靈根的運行原理。】
林惜予思索片刻：“萬物皆有生克，相克靈根亦然。以金木靈根為例，金雖克木，然往往金陰木陽，異性則克輕，且木旺得金，棟梁可成。隻要相克得宜，生機便現。”
【2.金主義，斂殺伐；木主仁，忌殺伐。何解。】
“心有仁義，忌殺而殺。木有仁，故有博愛恻隐之心，金有義，故有謀勇長遠之胸。心胸如此，方能顧大局、清局勢，有舍有得，當斷則斷。是以金雖克木，但人卻可以在相克中順心而行、以克化生。”
……
【3.……】
【4.……】
……
【13.……】
【14…….】
【15.……】
“……是以應沉心靜氣，不可急功近利、浮躁身心。”
話音落下，林惜予一晃神，竟從小幻境中回到了講堂。周圍之人皆閉目斂神，顯然還在幻境之中沒有出來。
她愣怔片刻：“我……第一個出來了？”
“予丫頭，不錯嘛。”
林惜予擡頭，與上方同樣驚詫的待問對視。
“啊？可是長老，我還隻答完理論題……”
“不錯不錯，那看來你的精神力近日突飛猛進，竟可以直接破了我的幻境。”待問點頭稱贊，“不枉我這些日子苦心教導。予丫頭，你就是此次小考的第一名！”
我是……第一名？
林惜予張了張嘴，片刻的欣喜很快被壓下。
該死的，幻境。
每次練習都是這樣，明明她很快就能意識到這是幻境，但就是醒不過來。
林惜予不再理睬幻境中的待問，起身走出講堂，試圖找到幻境的碎裂之處。
“其他道友的小考還未結束，你怎可提前……”
待問話未說完，林惜予便閃至他的面前，“賤兮兮”地笑看向他。
老頭兒，現實中我不能揍你。
這裡總能吧。
剛巧最後一名沒跑了，我不急着出去，又剛巧，我昨兒剛抱完佛腳。
林惜予手中凝劍，抵在身後歪頭對“待問”笑：“長老，不介意弟子拿您練練手吧。”
“待問”挑眉：“那你可千萬要使出全力。”
話音落下，“待問”騰空而起，便是三百幻境中一小小分神，它也十分強大。
衣擺飛揚間，“待問”率先出劍。
林惜予飛不了，擡手以劍身格擋那從天而降的一擊，被震得後退幾步，以劍穩住身形。
這邊才穩，那方“待問”再次出劍。
林惜予側身閃過，擡腳踢掉“待問”的劍，立刻抓住機會直逼對方心脈。
局勢霎時扭轉，“待問”的反應到底不夠及時，分明劍法、精神力皆遠高于林惜予，卻幾次閃躲不及，堪堪抵住對方攻擊卻難反擊。
林惜予從地上挑起劍身，心神波動控制住劍，猛一掌将劍打出。
在劍将要刺入“待問”胸口的一瞬間，林惜予猛然轉醒。
待問高高立于林惜予座前，“陰森”冷笑：“小子，你腦子倒是轉得快。”
林惜予縮了縮脖子，讪笑：“老頭兒，您也不賴嘛。”
“知不知道你那麼打是要出事的！對方反應及時、或者現場另有賊人偷襲你怎麼辦！修劍道者劍怎可離手！”
待問是真的動了怒，整個講堂霎時安靜下來，目光齊齊轉向林惜予。
林惜予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弱弱道：“是您破綻太明顯了……哪兒有一上來就連着出殺招的，除非您知道自己打久了赢不了。那我和您多過幾招，肯定就反應過來您沒法反應及時，而且幻境裡，除了您哪兒還有别的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