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你在哪找到的?”
小龍意外很配合的指了指窗外的方向。
“院子裡?”
小龍搖搖頭。
春绾又問了幾個,小龍都表示不是。
小龍平時還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春绾也以為他是不會說,隻能聽,于是翻箱倒櫃找出宗門的地圖,将幼龍所指方向都問了個邊。
小龍還是一直搖頭。
直到春绾要拿掉地圖,他忽然指了指外面。
“去外面玩兒。”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春绾聽到它說的第一句話。
小龍是想在春绾這裡獲得準許,以後可以随意出去玩,但是他擔心會被春绾懲罰,斷掉解藥。
春绾知道自己攔不住他。
按理說,她也沒有義務去保護他,他們之間,更像是一種交易,或者是雇傭關系。
于是,晌午時分,春绾忽然背着一個藥籃,吹着暖烘烘的艾草味兒春風,從小院裡走了出來。
她要知道,這血線花是從哪來的。
“往哪走?”春绾小聲問,将頭靠近藥籃。
在無人的宗門小徑裡,一隻小手專挑視覺死角,從藥籃裡伸出來,指了一處位置,然後快速縮回去。
春绾:“……好的。”
兩人越拐越偏僻,不一會兒眼前似是走入了絕境,隻剩一堵大白牆。
小龍從籃子裡跳出來,扯開牆根的藤曼,他的龍麟接觸到牆角的一刻,浮現出一個狗洞。
這小龍比她想象中還大膽,宗門的小出口也能找到。
最近用神識修煉的時候多,春绾對小龍的行蹤竟一無所知。
小龍率先走在前面,春绾跟随他爬出宗門。
眼前是一片竹林,隐蔽性不錯。
剛要起身,忽然聽得“碰”一聲,站在前面的小龍,一下子将自己的龍角變消失了。
它臉色瞬變,從剛才匍匐爬洞到俨然一副人樣,神情中帶着一絲恐懼,頭皮都在向後伸展。
順着他眼神看去,一男子身着白緞衣袍,長褲紮于靴之中,握着一卷書,氣宇軒昂。
在宗門外與丹堂大長老相遇,春绾大為震撼。
然而對方卻還沒有察覺出來。
墨蒼将眼瞪得溜圓:“我睡了多久……小弟子,孩子都這麼大了?”
偷摸看到小龍未能變走的尾巴,墨蒼恢複了方才的神情:“是我口出狂言。”
春绾無語,看了眼小龍,倒真長得有點像她。
看來是跟她呆在一起太久,眉目間也學了點她的模樣。
小龍皮膚雪白,如新月生暈,一雙清澈的透紫色眸子,小小年紀,氣質有些陰柔。
“這是弟子收養的凡間小孩。”
春绾面不改,心不跳,随口編了個謊話。
畢竟這麼一個小孩站在這裡,長老應該還目睹了他們鑽洞的過程。
墨蒼湊近小龍,聞了聞他的氣息,然後看向春绾,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藥浴泡多了的殘疾紫幼龍。”
墨蒼精準概括。
“這不是你搞斷了——”
春绾剛要說完,再想想,好像确實是幼龍主動靠近墨蒼的寶貝庫,與墨蒼長老沒什麼關系。
要怪也隻能怪他不認識字,受了傷便沒命的逃跑躲起來,連被撿去治病的機會都沒給。
“他有名字麼?”墨蒼問道。
“沒有。”
“江妄。”小龍忽然開口。
墨蒼的眼神,忽然微不可變地在小龍身上掃了一遍。
“大長老還請不要告訴宗門。”她懇切請求道。
“嗯,其實除了我沒人能聞到他的氣息。”墨蒼撓了撓臉,提醒道。
“弟子還想問一下,最近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她想把30頓飯趕緊抵消。
“哦……”
墨蒼突然發現自己忘了和小弟子的承諾,一秒恢複了先前作為長老的嚴肅樣子,拍了怕春绾的肩膀:“每天下午都可以。”
墨蒼長老揮揮手,往狗洞走去,然後隐身了。
春绾默默目送着長老。
“爬。”幼龍指着狗洞附近沙沙晃動的樹葉。
這就是法力無邊的爽感嗎,爬狗洞别人都看不到。
可是法力這麼強的人也必須爬狗洞嗎……
她望向那堵白牆,大抵就是宗門的結界了。而長老和幼龍的紫龍麟,都能過這結界,但隻能通過狗洞。
春绾繼續跟着幼龍,而幼龍在不遠處停下,不斷地嗅着;春绾用手抓起一小把土壤,裡面混着藥渣。
看來就是這裡,隻是上面的花都被拔去,隻剩下幾根莖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