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拎着工具回來。

他将釘耙費力地放在地上，“裴梅說這種最适合松土。”

他拿的是三齒釘耙，前端有尖齒可以疏松土壤，向安青接過釘耙試了下，覺得比鋤頭好用。

自她來到沙漠基地後，就見到了很多不會出現在十二基地的耕作工具，這裡的生物環境更加溫和，研發了許多幫助生産的工具。

于是她改用了釘耙松土。

向安青在一旁勞動，宋雲沒有事情做，就蹲下身一顆一顆地數金針菇叢的數量。

育苗基地建在山腰，時常會有野生的飛鳥蟲獸偷溜進來把農作物弄的一團糟或是偷走幾株，需要定期的檢查農作物的生長情況。

宋雲細緻的翻開葉片與葉片間的空隙，防止有害蟲攀附在葉脈處。

變異了的金針菇的葉片泛着瑩瑩的粉光，摸上去有微微刺人的觸感。

宋雲的指尖從葉根摸到葉莖，連着摸了二十幾株金針菇後，他覺得菇葉比平時似乎—大了不少。

而且根莖比記憶中也粗壯許多，在顔色上也變得更深。

他翻到葉脈背面，其上的青色黴點似乎也變淡了。

他以為是錯覺，打開終端調出這塊地的種植日志。

6月13日記錄：

品種：金針菇（變異種），一級，時間：初期（兩個月以内）。

苗種高度11.7厘米，葉片長度範圍11厘米至15厘米，整株重量0.5kg，含水量31％，一切正常。

觀察員：趙棠

宋雲拿手比劃了下葉子。

葉片比他的食指短一小截，長度在17厘米和19厘米之間。

但絕對比15厘米要長。

所以，金針菇是真的長了。

宋雲往後翻了兩頁，施肥記錄在6月20号，幼苗平均七天施肥一次，絕對不可能是施肥的原因。

宋雲站起身，拉住路過的一個學弟：“最近有其他人來照看過這裡嗎？”

學弟是被alpha的信息素吸引到這邊的，他本來是想看誰的信息素這麼香，沒想到遇見了向安青。

他立刻被對方的容貌迷惑，情不自禁地走近，想要離氣味的主人更近一步。

學弟：“啊……你在問我嗎？”

宋雲奇怪地點點頭：“對。”

學弟找回飄走的腦子，終于跟上他的思緒：“哦，好像沒人吧。”

宋雲睜大眼。

怎麼可能？

一級變異金針菇的生長過程他可是比誰都清楚，大一入學考試的次重點就是論述變異傘菌目口蘑科金針菇生理性狀。

超過百分之四十的學生因為不會這道題挂了科。

趙棠種的金針菇得了昆蟲病，葉片隻會越長越小。

即使是施肥，起到的抑制作用也有限。

向安青一直關注着他的反應，見狀走到他身邊：“怎麼了，你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

宋雲：“你有覺得這些金針菇有變化嗎？”

向安青挑高眉頭，系統對它的命名是菽頭菇，宋雲卻稱呼為金針菇。

向安青：“我？我不知道哎，你有發現嗎？”

沒有變化不代表事情在向着好的方向轉變，相反，變異植物的外表變得和普通植物一樣才是令人恐懼的事。

這意味着它學會了在自然中僞裝自己。

他們會因為察覺不了植物的利害性而失去生命。

一級變異的下一等級是二級，二級異變植物将具有傷人性。

宋雲很快就做出了判斷。

他連根帶土地拔出了金針菇群的菌蓋。

向安青:“你在—做什麼?”

宋雲：“這些植物不能食用了。”

向安青低頭看向他手裡：“嗯？它們看起來很正常啊。”

宋雲耐心地解釋道：“它們和開始時變得不一樣了，可能是發生了不好方向的變異。”

向安青欲言又止：“會不會是因為我剛剛撒了點農藥。”

宋雲想起她認識一個從事農業的朋友：“你朋友配的？”

向安青：“嗯……對，因為我看這些作物好像患上蟲害了，想到我朋友之前有給過我一點農藥，所以就撒了點。”

交談間，朝他們迎面走來一個穿着白色實驗外套的男生。

他徑直地走向田埂，彎下腰熟練地掀起金針菇的葉片。

“我天!”

他驚呼道：“蟲害完全消失了!”

“是聖紀神顯靈了嗎？!我不用延畢了!”他激動地跪在地上，手舞足蹈地翻看旁邊的植株。

向安青和宋雲對視一眼。

向安青：“同學，你沒事吧？”

趙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叫了五遍才擡頭。

他的眼淚和鼻涕糊成一團沾在了衣服上，“你是？”

向安青指了指左肩的銘牌，“是我撒了些藥在病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