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衡現在仍舊記得,自己第一次夢遺發生在十四歲那年。
那是一個深秋的清晨,陳懷衡那晚上不知是做了些什麼古怪的夢,他現在回想起來已經記不清了,隻是那個夢之後,第二日起身時,身下便多了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他那時候并不知道那是什麼,從小到大,他的身邊沒有一個人能告訴他這些東西。
他沒有親近的人,自從十歲登基為帝之後,他的身邊就沒有親近的人了。
最最開始的時候,本來還是有個小太監跟在他身邊的,那是還在皇子時候就跟在身邊的人,隻是還沒等陳懷衡長到他十四歲,就已經被太皇太後送走了。
她極厭太監,除了司禮監的人,就連其他的太監也不留。
小太監被送走之後,陳懷衡甚至都不知道他最後是死還是活。
不像是他的母親孝端太後,弄點事情出來就容易人盡皆知,而太皇太後做事從來都不留痕迹,她做的那些事情,隻要她不想讓旁人知道,那旁人就很難能夠知道。
小太監走後,他身邊就隻留下了一群照顧他日常生活起居的小宮女。
他問她們,他遺落在中褲的那些東西是什麼。
小宮女們紅着臉說,那是陛下的子孫後代。
子孫後代?
正也是在那幾天,太皇太後為他擇了個女官,為他講授了關乎男女方面的事情。
陳懷衡對男女之事的最初始的認知,便是懵懵懂懂來自此處,再多一些的,就是後來北伐時候,底下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将軍,那算是他後來的摯友,陳懷衡從那混不吝的将軍那裡知道了很多那方面的事。
不過,那都是後來的事。
隻是自他第一次失.精之後,不過幾日,他的龍床上,開始爬上了不着寸縷的宮女。
那年,他才十四歲。
然而,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宮女,他竟吐了出來,他就看了一眼那宮女,而後就那樣吐得昏天黑地,床上的宮女都被陳懷衡這幅模樣吓得瑟瑟作抖。
陳懷衡隻要一想到他的床事到時候要被一字不落地說給他的皇祖母聽,胸口就不可阻擋襲起了一陣陣的惡心。
他厭惡那裸露的宮女,厭惡皇祖母無處不在的眼睛。
後來太皇太後或許是覺皇帝年少,時機終是不成熟,便再沒讓人上過他的床了。
而到了陳懷衡北伐過後,也再沒人敢不要命地去爬龍床了。
至今到了十八歲,他也仍舊未經人事。
而他的父皇,前一任帝王,早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生下了他的第一個孩子。
所以,十八歲了,還不急嗎?
對于陳懷衡來說,娶妻立後什麼,确實還不用着急,别人急不急的他管不着,總之他是不急。
隻是,近些時日,他竟開始頻繁做了那樣的夢......
或許是到了年紀?
應當是這樣的。
十八年歲,正是血氣方剛。
陳懷衡目光有些黯沉,看向了身側的妙珠。
可是,為什麼又是她呢?
接二連三,誰都不是,偏偏就是她。
身體這方面的事情不過是一些無關痛癢之事,他不明白的是,這個小宮女她卑微、低賤、蠢笨無知......
可是,他怎麼會在夢中翻來覆去的和她做那樣的事呢。
這讓陳懷衡極度的疑惑不解。
妙珠哪裡知道陳懷衡心中在想些什麼東西,她沒有看到陳懷衡那滿是侵略性的眼神,隻想着怎麼寬慰安撫着失意的帝王。
等不到的姑娘,叫他頗為煩心,陳懷衡看着是真的很為那事煩惱。
妙珠想到了什麼,道:“陛下真的不着急,再等等也來得及,協王殿下二十一也尚不曾娶妻呢。”
别人二十一了都不着急呢,你才十八歲,更不用急了。
妙珠覺得自己說得很好,然而一擡眼就發現陳懷衡目光陰沉地看着她。
“你拿朕和他比什麼?”
真瞎了眼了,和她說這些。
妙珠就像是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他在無形之中做了一次又一次那樣的夢,這讓陳懷衡更覺惱怒。
妙珠不知自己又是哪裡說錯了,不知道是怎麼就又惹得陳懷衡生氣了。
一開始分明都還是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氣起來了呢?
難道是他和協王關系不好,所以協王殿下這四個字就連提也提不得嗎。
妙珠不明白。
她下意識想要為自己辯解,陳懷衡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大步離開。
妙珠不再說了,隻是跟在他的身後,他走得太快,她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兩人就這樣一路沒說話回了乾清宮中。
陳懷衡不知道是怎麼地了,忽地就心情不好了起來,妙珠覺得他莫名其妙,想要躲遠一些不被他的怒氣殃及,卻又怕他要罵自己偷懶,最後還是沒敢躲出去,隻是服侍在他身邊的時候更小心一些。
陳懷衡一直沉着臉,瞧着不大爽利,但好在也沒是故意發難。
妙珠沒将陳懷衡的事放在心上,她都習慣他了。
她已經習慣他的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