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伊薇特則回到了自己房間,從枕頭下取出手|槍,塗抹槍油擦到澄亮,用一個皮套子固定在腰帶上。又拿過床邊的長劍,以砥石磨了磨鋒刃,劍身豔麗的烤藍泛着幽冷的光芒,她吹落一根頭發,在經過劍鋒的時候一分為二。
在她劍術入門後,尤利西斯又找馬斯金按照她的技術特點定制了一把迅捷劍,烤藍工藝的鎏金劍身,看起來像是禮儀佩劍多于武器,但實際上它鋒利無比,劍身上的花紋更是一種僞裝成裝飾物的強化破甲穿刺符文,就算普通迅捷劍不擅長應付的闆甲,憑借她的力量和武器本身的素質,也可以輕松一劍穿透疊在一起的好幾層。
所謂“身懷利刃,殺心自起”,她内心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毒殺犯隻有一次和無數次?
那就讓我來為他畫上句号吧。
……
夜晚,伊薇特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杜蘭的鄉間宅院。
由于不知道具體的房間構造,她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從對着正廳的最粗那根煙囪關進入煙道。
但這個辦法或許隻有她能用,因為正廳的壁爐剛熄滅沒多久,爐膛裡仍然很燙,此時的伊薇特用劍鞘橫在煙囪口,吊下一根從馬廄撿的麻繩,像隻壁虎一樣趴在黑漆漆的壁爐上方的煙道,如果沒有轉換熱量的能力,她早就在煙囪管裡被焖熟了。
她貼着耳朵仔細聽,煙囪壁偶爾傳來仆人走動的聲音,過了一會,腳步聲全往樓上走去,大概是去休息了吧?
之前杜蘭說過,他仆人睡在他樓下,而這棟房子有3層,通常來說主人的卧室都在最高那層。
她蹑手蹑腳貼着牆從側面小樓梯上樓,二樓側面第一間房就是仆人的卧室,男女分兩間,裡面是宿舍一樣的上下床,隔着很遠都能聽到男仆卧室裡鼾聲如雷。
不過打呼噜的聲音也太大了……真有人入侵估計沒人能聽到腳步聲。
伊薇特正想着,突然一陣困意襲來,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随即她抓住扶手,總算沒有從樓梯滾落下去。她甩甩頭,剛才巨大的鼾聲已經消失不見,全部變為淺淺的呼吸聲,仿佛進入了更深層的安甯夢境。
剛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她放低身形,手握在劍柄上,稍微加快了腳步,迅速登上三樓。
從走廊看去,有一間房的門縫正發出微弱的光亮,她不再遲疑,擰開門徑直向床上的人刺去。
就在兩分鐘前,杜蘭看了看時鐘,指針已經到了10點,推算那幾個讨厭的偵探或許此時已經進入了夢鄉。鄉下旅店和倫敦的豪華俱樂部不同,晚間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可以打發時間,這個時段正好是自己動手的時候。
杜蘭閉上眼,緩慢吟誦着古老的咒語,夢境的面紗籠罩了整個宅邸,仆人們在他的影響下沉沉睡去。萬事小心為好,他并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被仆人發現異常。
卧室壁爐的微弱亮光映在牆上,一個黑影在其上漸漸凝聚,盡管杜蘭本體躺在床上,但火光卻照出了意識在夢境中活動的影子。
他是噩夢的使者,能夠将夢境與現實溝通,讓活生生的人遭受到夢中傷害的反饋。
原本沉眠和入夢兩個能力相輔相成,沉眠可以讓人睡得更死,不易醒來,入夢則可以潛入對方夢境,制造帶來真實傷害的噩夢,但沒想到在之前的偵探身上遇到了岔子。
他們中竟然有一個人察覺自己在做夢,并因此醒來,杜蘭還是第一次被人從夢境裡擠出去,如果不是他撤退得快,甚至還會遭受夢境破碎的反噬。
被一個凡人逼迫得如此狼狽,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以杜蘭的狠戾性格,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小偵探。
但就在他意識剛進入夢的世界時,從物質界傳來了輕微的響動,他連忙切斷了和夢境的鍊接,将意識重新回到肉身上,隻看到一道幽藍的厲光就要向自己襲來。
“呲啦”一聲裂響,杜蘭飛快地原地翻了個身,恰恰躲過開膛破肚的一劍,但側腹仍然火辣辣的,情急之下他甚至無法去确認,驚駭的瞳孔映出床前殺手纖細的身影。
他剛才避開了緻命一擊,殺手的劍穿透了實木的床闆直沒入地闆,對方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醒來,所以全力刺出一劍,現在劍身陷在床裡,是個好機會!
但對方并沒有嘗試去拔,而是摸向了自己後腰。
殺手有槍!
杜蘭一瞬間想到,然後再也沒猶豫,飛快掰下了床頭的燭台,一扇暗門随即在床頭出現,并随着他的隐入而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