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邵文軒終于落下了第一滴淚,情緒的閘門被打開後,淚水充盈了眼眶不斷往下淌,把整張臉都打濕。
沈喬見勢往他嘴裡塞了顆丹藥,“坐下來治傷,你等着文铮這孩子醒過來見到一個傷重未愈的大哥嗎?”
邵文軒拿袖子抹了把臉,乖乖坐下了。
這邊狀态終于穩下來了,沈喬立刻投入到對邵文铮的救治中,方墨霄一個人吊着命根本分不出精力去處理那玩命的傷口。
沈喬盯着傷口周圍的黑痕,這是天魔之力在不斷侵蝕的證明。
“師弟穩住。”沈喬叮囑方墨霄繼續護住心脈,放出一縷劍意與天魔之力對上。
考慮到邵文铮的傷勢,沈喬仍是以劍意化霧的方式來進行救治,與在小岩城時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出手更為精細謹慎。
天魔之力如附骨之疽,正貪婪地吞吃着邵文铮的生機,可當生機更為豐沛的枯榮劍意入體,就立刻躁動了起來。本來已經擴散開的黑氣突然開始往回聚攏,如嗅到血腥的野獸,隻因它們發現了更誘人的獵物。
見誘敵有效果,沈喬眸光微動,生出幾分喜色。來得好,生死關頭怕的就是你不上鈎。若是天魔之力沒有作出反應,那他就隻能以更暴烈的手段硬攻。
天魔之力陰冷而粘稠,似乎隻要一沾染上,就甩也甩不掉。為了不進一步波及邵文铮的心脈,沈喬始終克制着力道,兩相對抗之下無法将其驅除,反叫它順着劍意反向侵蝕而來。
“師兄小心!”方墨霄臉色驟變,想要去阻卻分身乏術。
沈喬冷哼一聲,他早有防備地凝實了劍意在側,反撲的黑氣甫一鑽出就被他用劍意給截斷,再用靈力困鎖起來。體内體外完全是兩種力道,劍意一實一虛,這天魔之力隻要敢出來,就别想再鑽回去。
随着黑氣被他一點點誘出削弱,在體内的那部分劍意之力也終于開始占據上風。沈喬抓了個時機突然變招,劍意在他的操縱之下迅速散開,接着呈包圍狀将剩餘的黑氣層層纏繞束縛起來。清理天魔之力時,沈喬下手極為仔細,他深知隻要一個沒注意剩下了一點,邵文铮仍會有性命之憂。因此在确保劍意将天魔之力裹得密不透風了,他才慢慢地将其扯出體外,盡數拔除。
脫離了生命危險,邵文铮的臉色終于舒展了一些,沒有先前那麼痛苦,氣息逐漸趨于平穩,心脈在方墨霄的救治下開始修複,隻是那猙獰的傷口看着還是十分駭人。
長舒了一口氣,沈喬擡手拭去額間沁出的汗珠,轉而将目光移向被他抽離困鎖起來的天魔之力。那團黑氣仍在不斷翻湧掙紮,每每撞擊到靈力壁障又縮回中心,循環往複着這樣的舉動。沈喬冷眼看它抵抗,指尖微動,靈力壁障開始進一步收緊,直至黑氣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劍意鑽入其中對着黑氣圍剿起來,卻無法将其徹底消滅幹淨。
啧,真難殺。還是要從根源解決問題。
沈喬的目光投向司空瀾牽制許久的“樹”,天魔以血祭和化身汲取生機和力量,還從神樹那裡竊走了一部分。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天魔所表現出來的模樣取決于它的力量來源。樹木依靠根系來獲取養分,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那些長了牙的觸須。
沈喬探究地盯着腳下的土地,思索了片刻,轉身走向佛子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