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清:“……”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平複了一會兒心情說:“那是因為爸爸是個好人。”
兩人在這個問題上達成短暫的共識,低低地在桌前輕笑,氛圍回到最初禮尚往來的模樣。
“欸,對了,時隊,24小時了,你查出什麼沒有。”
時述笑了笑:“杜隊,72小時了,你查出來什麼沒有。”
他們異口同聲地:“沒有。”
想起那賭注,杜文清差點被腦海裡的場景笑瘋,他沒顧及有外人還在,俯身對時述說:“那我們應該找個開闊點的地方,互相跪一個。”
女孩驚訝地“啊”了一聲,說:“你們警察都是這麼玩的嗎?”
時述用悠長的聲音說:“嗯,都這樣,還是杜隊帶的頭,我們都以他為榜樣,所以……選他準沒錯,我看好你倆。”
女孩羞澀地轉向一邊,“才見第一面說這個會不會太早了。”
時述平和地說:“不會,對一個人的基本印象一般從第一面起就決定了,之後的好或壞都是在微小範圍裡的加減。”
杜文清覺得喉嚨裡好像有點阻擋他說話的痰,半天沒出一口氣。
這姑娘盤條捋順,長相明媚,氣質也出衆,在三觀上也與自己有些共鳴,他們都接受婚後丁克,杜文清也接受女性主義的那一套,兩人對傳宗接代都沒什麼執念,是再好不過的伴侶。
但是——
杜文清沒有心動的感覺。
不過話又說回來,到底什麼才是心動呢。
杜文清年過三十,這輩子圍着無數千奇百怪的屍體看過,内心沒有任何震動;小時候爸爸給他買最新款的遊戲機,也沒感覺。要說真正的顫動,可能有一次,就是時述被領回家的那一天。
時述像隻幹瘦而營養不良的麋鹿,五官也因為奇瘦而顯得極為明晰,杜文清頓時挂上了大惑不解的神色,因為這孩子實在太幹巴了,還以為爸爸抽空去了非洲一趟。
後面的事,就在充滿溫馨與安全感的環境中發生了。杜思良把時述抱在了杜文清的面前,說:“文清,他叫時述,以後就是你的弟弟了。”
杜文清:“時……述……是哪兩個字?”
時述雖然瘦小,但在那時就已經展現出不同尋常的好勝心,搶答道:“時間的時,講述的述,是爸爸給我起的名字。”
杜文清這下有點不高興了,“爸,你給别人起得這麼高深,到我這就開始敷衍,我看也别叫文青了,就叫炮仗吧。”
時述便有些激動忐忑地摸了摸杜文清的小腹,“啪”的一聲拍了一下,大笑起來,說:“沒有爆炸,不是炮仗。”
這下杜思良和杜文清同時樂了。
想到這裡,杜文清一瞬間黯淡下去,興味索然地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時述,故作抱歉地說:“小柚,隊裡有點急事,需要我跟時隊回去處理,這頓飯算我身上,你報我名字就行。”
時述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剛想說一句“你亂編的吧”,就讓杜文清噎了回去:“時隊,你沒收到消息嗎,是‘雷’的事。”
果然時述還是将心思放在了工作上,又咣啷啷弄出了些桌椅聲,然後跟在杜文清的屁股後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