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铮皎立刻懂事地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自己會替聞璱在這裡守着。
“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冬歆亭捏了捏自己鼻梁,無奈道,“回來的路上我開車,他在後面休息。有一陣子他醒過來,還和我聊了兩句,說一會換他開。我沒答應,但我也想着這麼說他狀态不錯。那會甚至惦記着,說不定回來做個體檢,沒問題的話就可以立刻繼續任務了。”
“後來他在後面沒動靜了,我以為他又睡着了,喊了一聲沒人理,我回頭一看,才發現不對勁,趕緊送過來了。”
聞璱思索片刻,問:“污染區中的毒是什麼毒?”
“就是普通的精神毒素,N-2食肉珊瑚,他在水裡不小心被沾上了。”冬歆亭道,“這也怪我,是我沒有……”
“現在不是妄自菲薄的時候,既然已經進了手術室,就相信醫生和他吧。”聞璱拍了拍冬歆亭的肩膀,“不過,還得問問你,和彭枭到底怎麼回事?”
說實話,聞璱不認為彭枭真的對冬歆亭動手了。
倒不是對彭枭的品格有信心,而是對冬歆亭的性格有了解——冬歆亭才不是個會乖乖被欺負,然後哭着告狀的主。
冬歆亭簡短道:“他說了一些不好的話威脅我,所以我想讓他滾。”
沒具體說什麼話,顯然是不想說。
但聞璱不得不問:“什麼話值得你發這麼大火,就這樣不顧大局?”
聞言,冬歆亭偏開臉,過了一會兒才問:“隊長,你也知道小胖和他養母的關系很好,對吧?”
聞璱點了點頭,心道:當然了,那是我親媽。
冬歆亭閉了閉眼睛,低聲道:“彭枭說小胖沒爹沒媽沒家教,從小就跟養母不清不楚,所以長大了才介入他人關系,以此威脅我在論壇上幫他作證。但是,這話實在太下賤了,我不想讓小胖聽到,所以故意說彭枭打我,小胖相信了,二話沒說就打了彭枭。”
聞璱:“……”
他深呼吸了兩口氣,語氣似乎十分平靜:“這是彭枭的原話?他還說什麼了?”
“嗯。”冬歆亭皺眉道,“别的也沒什麼了,就是那些肮髒的臆測,我聽了都上火,沒給他說太多的機會。不過,他現在應該不會承認了。”
頓了頓,冬歆亭歎了口氣,自我檢讨起來:“我當時也沖動了,是我不好……”
“不,你做得很好,非常好。”聞璱微笑着說,“這事别跟逄靥星提了,我來處理。”
了解過情況,聞璱讓冬歆亭回去休息,自己則站在原地平複心情。
現在逄靥星的病情最要緊,他冷靜了片刻,然後撥通醫院裡朋友的電話。
朋友很快來到手術室門口,打過招呼,目光卻落在後面的弓铮皎身上。
聞璱還沒來得及介紹,就聽朋友低聲問:“弓先生來做檢查?”
“不。”弓铮皎指了指聞璱,“我隻是陪他來看望病人的。”
“呵呵,原來如此。”朋友笑着給聞璱解釋,“弓先生在我們院建檔以來一直受到高度關注,所有檢查都走特殊通道來着。不說這個了,病人的已經進去了?”
聞璱心裡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把檢查結果遞了過去,随口問:“弓铮皎經常來?”
“還好吧。”朋友拿出檢查報告細細閱讀,似乎沒太關注這個問題。
不過,他沉思許久,似乎也對逄靥星的情況一籌莫展。
“很奇怪,不過你們特種人身上奇怪的地方可不少。”朋友指了幾個指标,給聞璱簡單講解了一番其中的異常。
末了,總結道,“具體如何,恐怕要到療愈中心那邊才有說法。”
手術時間還久,把朋友送走之後,聞璱實在按捺不住,拿出終端撥出一個通話。
對方過了一會才接,上來就是一個迷糊的大哈欠:“喂?聞璱?這麼早你找我幹嘛……”
弓铮皎的目光立刻如有實質,立刻粘上了聞璱的後腦勺,原因無他——那頭傳來的聲音正是彭枭。
聞璱臉上挂起公式化的微笑,聲音也溫柔得離譜:“你還好嗎?前兩天的事真是個誤會,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你的腿……”
彭枭受寵若驚,立刻刹住了原本的怪話:“哦!還好,還好。我可是A級哨兵,相信我,體力杠杠的!”
“你在哪?在家嗎?我去看看你吧。”聞璱随口胡謅,“早上我想下廚試試新菜譜,不小心多做了一份三明治……”
聽了這話,電話那頭原本腦子就不太清醒的彭枭,立刻把不多的疑惑抛到腦後了。
這是求和吧?這毫無疑問是求和。
彭枭腦袋裡開始浮現聞璱圍着圍裙洗手作羹湯的畫面,頓時連擺譜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幸福地打了個哈欠:“其實我還是有點嚴重,在住院呢,特種人醫院白塔總院,病房号是……”
這倒是巧了。
聞璱“嗯”、“好”地敷衍過,然後毫不留情地挂了通話,絲毫不顧彭枭還在幻想。
一回過頭,就望進弓铮皎那雙忐忑、複雜、嫉妒,又隐隐帶着一絲興奮的目光。
聞璱微微一笑,低聲問他:“醫院應該也有你家的背景,對吧?”
弓铮皎點了點頭。
“那就靠你了。”聞璱沖他眨眨眼睛,“弓大少爺,在特種人的地盤,鬥毆是可以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