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二十枚,”畢棠豎起兩根手指,笑得人畜無害。
旬泠面色遽變:“不可能。”
似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重,她緩了緩,慢慢解釋道:“雖說我打理着六級藥田,有機會接觸到這‘三葉冰棱草’,可你們也知曉,這味靈植宗門并不外賣,而是作為物資與其他宗門交換,是以這靈植比普通七階靈植都珍貴。”
“下月便是宗門五年一度的朝奉日,到時定然有許多宗門要置換這味靈植,如今打理‘三葉冰棱草’,都是兩人一組了,我沒多少下手的機會,便是下月的十枚都掏空了我往日的存貨。”
旬泠這條線還是鴉青查到的,此人有些小機緣,得到了修複輕度破損靈植的能力。
任何靈植在培育過程中,總是免不了出現打理疏漏或種子的原因,從而導緻靈植有殘缺。對歸一宗這種大宗門來說,殘缺的靈植便沒有繼續種植下去的價值,往往是由照顧靈植的人挖出來扔掉。
旬泠照顧着六級藥田,一部分殘缺的靈植便由她扔掉。她帶出去的破損靈植被她暗中一一修複,收藏了起來,其中也包括六階“三葉冰棱草”。
鴉青查清旬泠的能力,以及與白圳的關系,便由畢棠在白圳面前幾次狀似無意間惆怅積分不夠用,他丹田封印需要“三葉冰棱草”煉制的丹藥壓制等情況。
白圳雖大大咧咧,但私下販賣宗門靈植,此事一旦洩露出去,事關她與表姐二人的前途,是以她猶豫了多日,直到這次她跟着畢棠得以進入巡戒隊,而畢棠也将被六幺收為親傳弟子,她才終于搭了這條線。
完整的“三葉冰棱草”不比其他靈植,市面上根本不會出現這藥,旬泠也絕不敢私下交易這味靈植,她搭理藥田已有多年,手中定然有不少存貨。
畢棠仰頭喝下一杯酒,辛辣濃烈的酒味從喉間燎至胃部,辛辣過後酒液化為純粹的靈力,充盈進四肢百骸中。
“旬師姐,今日羅師兄與南宮師姐幾人領着我參觀了藥田,”畢棠慢慢給自己添酒,不徐不疾道:“我瞧着這味靈植種植了五六畝,如此大面積,那日積月累下,破損的數量應當也不少,師姐可是覺得我不值得信任?”
“自然不是,”旬泠一口否認,“我今日能出來與你交易,便是信任畢師弟的為人。”
她蹙眉想了想,貝齒輕咬,終于讓了一步:“每月二十枚,不能再多了。”
“成交,那不知今日?”畢棠陳勝追擊,指腹搭在裝着“三葉冰棱草”的盒子上輕敲。
一旦下定了決心,旬泠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她爽快拿出又一個盒子,推給了畢棠。
畢棠眯眼笑起來,打開看了一眼,便又遞過去一個儲物袋,顯然是早已備好的。
旬泠清點過後,不由再次仔細打量了畢棠幾眼,“畢師弟日後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旬師姐謬贊,我如今一腳踩在鬼門關,可全仰仗師姐續命了。”畢棠舉杯,“祝我們交易順利,日後守望相助,互相扶持前進。”
旬泠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即端杯,白圳全程任由他們二人交談,如今交易達成,她才笑眯眯一起碰杯,:“來來來,都幹了都幹了,不許養魚。”
一個時辰的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畢棠與白圳二人閑聊幾句,與旬泠加了好友後便率先離開。
說起來也是好笑,他并不想真拜在六幺門下,但今日旬泠能與他交易,隻怕對方更看重的正是他這日後六幺親傳弟子的身份。
靈石可以慢慢攢,但與一位親傳弟子的友情,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擁有的,也是畢棠提了羅卞給他介紹藥田這事,以及六幺座下内門弟子南宮芮,旬泠才如此上道,又加了十枚靈植。
說白了,旬泠真正來交易的不是靈石,而是畢棠這個人的人脈,而畢棠也承諾了日後守望互助,互相扶持前進。
畢棠一邊借勢,一邊頭疼這事到底要怎麼處理,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坊市,隻見羅卞四人都已經聚齊了。
“抱歉抱歉,我出來的晚了。”畢棠收拾起心思,一邊摘面具和鬥篷,一邊與幾人彙合。
羅卞面色紅潤,一看便是收獲不菲,他爽朗道:“一個時辰還未到,是我們出來的早了,畢師弟收獲如何?”
畢棠面上立即表現出幾分戀戀不舍,“實不相瞞,我自從出島後還是第一次逛坊市這種地方,實在是看花了眼,看什麼都覺得好,竟不知要買哪個。”
“哈哈哈哈哈,”幾人都善意的笑起來,南宮芮寬慰畢棠:“以後每月初五,畢師弟多來逛幾次就習慣了。”
畢棠連連點頭,跟着大家禦劍而起,順着來路原路返回。
這處坊市與宗門相距十裡地,中間隻隔着一片密林,她們五人在密林上方禦劍飛行。
幾人本是閑适的心情,畢棠突然面色微變,他看另外四人無反應,隻好暫不出聲,隻暗中提高了警惕。
又飛行半盞茶後,羅卞才遽然停在半空,他一手舉起,示意衆人都停下來,面色凝重道:“前方不對勁。”
南宮芮擰眉感應了幾息,“有人打鬥。”
羅卞下颌繃緊,冷聲道:“這可是宗門地界,私下打鬥有違門規,我等身為巡戒隊一員,不可袖手旁觀…你們随我一起去看看,畢師弟,你跟在我身後。”
畢棠應了一聲,禦劍跟在他身後,心下思索起來。
此處靠近坊市,羅卞隻當是宗門弟子間因物資問題而私下打鬥,但畢棠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