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辰亦迅速又後退一步,眼神詭異着在二人中間來回打量,半晌,他突然擡頭看天:“啊,今晚月色真好,我怎麼夢遊了?奇奇怪怪。”
“砰,”小樓的門在畢棠面前迅速關上,畢棠愕然,試探喊話:“段師兄?段師兄?”
“到底該吃什麼丹藥啊?”
小院一片寂靜,連風聲都沒有。
畢棠一時在原地躊躇起來,他能求救的人除了白禾與段辰亦,就隻剩弟子府。
可若抱着重禦去趟弟子府,那就幾乎鬧得整個宗門都知曉了,平時重禦是個深居簡出的主,似乎連課都不去上,那他抱着人家滿宗門跑,怕是會為其帶來麻煩。
思想鬥争了一會,畢棠還是無法,隻得抱着重禦回他自己的小樓,先将重禦安置在他床上,再迅速收拾起屋子裡一些不必要的擺設。
忙忙碌碌收拾好,時間已過了醜時,畢棠看看一米八寬的床,到底還是沒上去,拉了個蒲團過來,盤膝坐在了床邊。
将兩指搭上重禦脈門,在其體内依舊感應不到一絲絲的靈力。
畢棠空有一堆丹藥,也背了不少丹藥的玉簡,可他将丹藥名字與那些藥丸對不上,明知道這種情況下起碼可以喂重禦吃回靈丹,可他就是認不出哪瓶是回靈丹。
“這他要是醒來,發現自己靈力全沒了,會不會弄死我?”
畢棠焦慮的舔舔牙龈,他一向怕給别人添麻煩,這次倒好,直接麻煩了個大的,無論用什麼辦法,都得補救一下才是。
“既然重禦可以把自己的本源靈力給我,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将靈力送進他體内?”
畢棠眼睛一亮,他的本源之力是魔力,自然不可以把魔力送進重禦體内,但可以将轉換過的靈力送進去。
一縷靈力被送入經脈,遊走一個大周天後,最終沉寂在丹田中。
“有用!”畢棠精神一振,加大靈力的輸送,開始反哺重禦這具被吸幹的身體。
重禦昏迷中沒有自我意識,畢棠不敢一次送太多靈力,隻能慢慢循序漸進,撐的時間一久,不由感到一絲無聊來。
他換了個姿勢,曲起一條腿,将輸送靈力的胳膊搭在膝頭,轉而打量起重禦的五官來。
這人躺在床上,明顯比他要長出一點,畢竟身高比他高出了半個頭。發髻淩亂,有一些碎發貼在臉頰和脖頸,這份淩亂感将平時瞧着溫和,實則淡漠的人從雲端拽到了地面,閉着眼後溫潤的臉龐都接地氣起來。
鬼使神差的,畢棠伸手将重禦臉頰和脖頸的碎發理好,指尖慢慢移到了重禦下颌處。
拜這具身子的一些本能反應,畢棠知道重禦也是遮掩了容貌的,隻是即便這世上最高明的易容,也隻能欺騙他人的視覺感官,若真正上手摸,還是能摸出骨相的。
“唔,我隻是好奇一下,畢竟段辰亦那麼醜都沒有遮掩容貌,若不是要隐瞞身份,你為什麼要遮掩容貌?”
畢棠嘀嘀咕咕自我寬慰一頓,一手依舊輸送着靈力,另一隻手已經極不安分的摸上了重禦臉龐。
修長的指尖從下颌處開始,一寸一寸摸了上去,就連唇瓣都沒有放過。
“臉型要比視覺中的更淩厲一些,唇應該很薄,要比視覺中的薄很多,鼻子倒是确實很挺,眉骨……”
畢棠絮絮叨叨着描摹重禦的長相,自下而上摸過去,又自上而下摸回來,最終停留在喉結處,感慨道:“應該挺帥的,很張揚淩厲的帥。”
所以這人遮掩了容貌是為什麼?
畢棠想要從日常的蛛絲馬迹中尋找線索,卻感到自己的思緒有些緩慢,一股困意莫名其妙就席卷了他的大腦。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畢棠腦袋一歪,就着一手還在輸送靈力,一手搭在重禦喉結,腦袋枕在重禦胳膊的姿勢沉沉睡去。
兩人沒有自主意識去控制、緩慢鋪散開的神識彼此重疊,交織,勾勒出線條明明滅滅的光影,在這浩瀚而炫目的光影中,畢棠聽到了人聲。
“龍須糖喽。”
“糖人,糖人,瞧一瞧看一看,惟妙惟肖的糖人了。”
“剛出籠的包子,熱乎嘞。”
市井間的熱鬧喧嚣撲面而來,人群接踵摩肩,可畢棠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高一低的兩道人影。
高大的男人身側跟着一位約摸四五歲,粉雕玉琢的男娃娃,發髻高高束起,稚嫩的小臉繃出不苟言笑,卻反而更萌更可愛,也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聽着四周小販的吆喝,萌正太目不斜視,可畢棠分明看到他喉結滾動,一聲微弱的腹鳴聲響起。
“想吃嗎?”
高大的男人垂首,詢問身旁還沒有他腿長的萌正太,萌正太猶豫一息,誠實地點了點頭。
“貪,指執着于色、聲、香、味、觸等五欲之境而不離。貪,嗔,癡為三毒,若你跳不出這三毒,将來如何追尋大道,庇佑蒼生?”
萌正太似懂非懂,卻也明白自己不該想要吃這些東西,于是他繃緊小臉,認真點了點頭。
“師尊,重禦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