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轲把身上的包丢在玄關處,直接蹦跳上沙發,她拿了個抱枕,朝周叙祇努嘴:“哥,我渴,給我倒杯水呗。”
周叙祇莫名,擰眉立即喝口水,在炫耀似的:“戲還沒播呢,就開始耍大牌了?”
“……”
林妍轲把唇抿直,也不糾結,自己起身去倒水了。
身後傳來:“想吃什麼?我現在點。”
“豬軟骨拉面吧,要加辣!”
林妍轲又恹恹地回到沙發上,周叙祇像是已經點完了外賣,他把手機鎖屏道:“賈得衡的微信你删了沒?”
“沒。”
“不删留着過年?”
周叙祇平日說話都是溫溫淡淡的,所以他但凡說話重一點,都格外明顯,他坐在沙發中間,林妍轲屁股挪了挪,湊過去,她歪頭,手撐過去,兩人的小指碰上,仿佛回到剛才出租車上。
“周叙祇,你幹嘛非得要我删他啊?”
你是不是吃醋啊?
但這句話林妍轲沒膽說。
“你談過戀愛吧?”說到這,周叙祇低眉把放在一旁的手拿開,“賈得衡現在對你什麼心思你看不出來嗎?”
“看得出來啊,他在追我。”
周叙祇後撤,林妍轲就欺身而上,兩人的手指再次碰上。
“那你呢?要跟他在一起?”
“你管我?”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他不是好人?”
“他是不是好人我自有判斷,用不着你跟我說,再說我也不是啥好人,你是不是擔心我玩弄你兄弟感情啊?”
林妍轲就是要故意這麼說,她就賭周叙祇會冒火,她就想看他生氣。
但周叙祇卻嗤笑一下,語氣談不上生氣,但整個氛圍卻突然冷下來:“賈得衡一個典型富二代,從初中毛都沒長齊就開始睡女人了,你跟他在一起,你是真不怕被人玩啊?”
“賈得衡人品那麼壞你為啥還跟他一起玩?”林妍轲眨了下眼睛,“你是擔心我嗎?”
“周風正跟賈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我必須跟他打交道,但這跟你沒關系。”他停了一會兒,“如果你跟他有矛盾了,到時候周風正找上你,我可不幫你。”
林妍轲垂眸,她的手指不自覺蜷縮。
果然是這樣。
周叙祇做這一切跟她沒關系,他隻是擔心他們周家的生意。
他直接站起來,朝林妍轲的房間門走去,他掃了眼這個房門鎖,這才想起來他前兩天發現這個門鎖壞了,會莫名其妙鎖上,他沒動,倚在門前:“把你跟那個劇組簽的合同給我看看。”
“不。”
“我幫你拿去給梁叔看一眼,梁叔就是我爸公司那個法務總管,給專業的人看眼,免得被人坑。”
“我已經找律師看過了。”
“你上哪找的?怎麼又不給我說?”
“我必須事事跟你報備嗎?”林妍轲忍着不明的情緒,擡頭,“周叙祇,你怎麼那麼喜歡管着我。”
周叙祇身量高,他突然站直身體,走到林妍轲的跟前,鄭重道:“你是我妹妹,我管你是應該的。”
林妍轲來了勇氣,對上他的視線:“對我好也是應該的?”
“是。”
“那對秦念馨呢?也是應該的?”
林妍轲仰着頭,她終于把梗在她心頭一段時間的郁氣給抒發了出來。
她和周叙祇的交流其實很少,很多時候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瞎琢磨周叙祇的想法和行為。
怎麼說,周叙祇和她除了每天晚上睡在同一個屋檐下外,兩個人完全就是0交集的兩類人,林妍轲認為,他更多的是和秦念馨這種正常溫馨家庭培養下的乖乖女在一起學習,享受美好的校園生活。
陽光、肆意。
青春校園的偶像劇簡直就像是紀實他們的生活。
又或者說和賈得衡這樣的上璃貴公子一起撒野作樂、燈紅酒綠,高考一畢業直接去國外。
其實秦念馨當時找她說的那番話,她在意得要死。
但周叙祇卻隻感覺到莫名:“跟秦念馨有什麼關系?”
林妍轲站起來,兩人之間的高度差被縮短:“你的秦念馨同學,跑到我跟前,一樁一件訴說展示你曾經為她做的事。”
“她說她喜歡你。”
“可我又不喜歡她。”周叙祇馬上回。
林妍轲怔愣:“那你對她好。”
周叙祇這才理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對她都是出自同學之誼,就像是我對你,也是因為你是我妹妹,我得看着你。”
“妹妹?周叙祇,你和我可沒什麼血緣關系,我們也就認識不到半年而已。”林妍轲的眼神暗下來,“如果這個妹妹換成張三李四,你都一樣這樣對待嗎?”
“是。”周叙祇說。
林妍轲笑了,她感覺自己在自己臆想的舞台劇裡扮演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醜。
周叙祇沒有做錯任何一分。
是她逾越了。
敲門聲響起,是外賣到了,兩人都沒動,最後是周叙祇妥協轉身去開門。
周叙祇拿着外賣回來,看到林妍轲還是沒動,他拿着外賣袋到餐桌上拆:“先過來吃飯吧。”
“我不吃。”
“林妍轲。”
“你别管我!”林妍轲的情緒高牆終于瓦解崩潰,她一頭沖進房間,房門被嘭的一聲關上。
周叙祇解外賣袋子的動作停下,不知道是不是那句“别管我”挑動了他的某處神經,他深吸了幾口氣,轉身去敲門,但房内卻無人應聲。
他又伸手去轉門把手,果然門鎖已經被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