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的将他儲物袋裡的手帕遞給他,他一把搶過,往臉上狠狠一擦,完了還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你什麼都沒看到!”
行吧行吧,我什麼都沒看見,誰讓你有一雙金色眼睛呢。我為人一向寬善,慈悲為懷,最是善解人意,一般不和你計較。
我順應他的意願轉移了話題:“可你當值時都被炸了究極獄,也沒見你受什麼罰啊?”
不然就你都能在這裡審問我這個無辜女子了,沒道理戚映彤她卻被關押受審——就算是要為這場騷亂找個負責人來頂包,也得找個沾邊的吧。放過現成的倒黴蛋另找一個無辜替罪羊,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裡面肯定有我所不了解的内幕。
話說回來,主角孤身闖入一個陌生的地方,然後或有意或無意地攪渾一方池水的話本……好像也挺多的,是常見的經典劇情呢。
“她擔走了。”
“什麼?”
他說得聲音有點低,我一時沒聽清,不由得開口追問。
“她說是自己監管不力,應當主罪之責,保下了……”
話音有點哽咽,我很是驚奇地看了他一眼。
剛剛還在想他什麼時候才會受到教訓,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現在,他的報應就來了。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他什麼時候會受報應又受到什麼樣的報應和我都沒什麼關系,現在我關注的另有其事。
我站在他身側,很是稀奇的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
原來他也是會愧疚的啊。
不是因為做錯事被懲罰的傷心,不是因為覺得窘迫怕丢人而自泣,僅僅是因為自己的莽撞牽連到了無關者而心生不忍的内疚與自責。
真難得。
我還以為這種情感要一輩子與他無緣了呢,畢竟在入界口那裡,未經查清,他的匕首就落得很快;直到剛才,他的眼神還傲得煩人。我以為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就算遇挫落入凡塵也不過自暴自棄,哪裡能真的會為他人而悲傷難過呢。
雖然可能是因為此次受牽連的,是他真正放在心上的重要的人吧。
但他似乎也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我垂眸看着他用力擦拭着自己的眼睛,淺色水痕沿着手帕的紋路一路蔓延到了他的指尖。
他哭得好傷心啊。
這個時候主角要做些什麼?面對一個在你面前落淚的人。
反正不該是像我剛剛那樣看樂子。
所以我輕輕歎口氣,收起了心思,低垂眉眼,輕輕拍着他的肩膀,學着看過的正統主角的樣子不太熟練的安慰他:“你們感情一定很好。”
“我不知道……”他在我的掌心下輕輕震顫,“我經常和隊長她對着幹,她常常因為我生氣,但我從來沒想過,從來沒想過她會因為我……而擔上罪罰……”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有點可憐。
目空的神思穿過他顫抖的身軀,我機械的重複輕拍後背的動作,腦子裡卻開始思索起這件事背後暗藏的線索。
按衛淩陽所說——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的話,那就是衛淩陽因放跑炸毀究極獄的遲焰而獲罪,但未經任何審查,也未抹消任何證據,戚映彤就直接選擇替他頂罪,她也因此被關入了大牢,而且全程無一人反對……
說實話,我不太相信。
我承認戚映彤和衛淩陽他倆之間感情或許還挺好,但這種感情絕對不會讓她徇私,畢竟渣渣兄都是她的師弟了,也沒見她遲疑過,她該下死手還是會下死手,從不猶豫。
她不是一個會為情感所動搖的人。
所以這背後一定有他們自己的打算——避開衛淩陽的那種。
畢竟,我将視線落到他此刻哭得有些上不來氣的樣子,又将視線轉落到自己輕拍的手背上,他不像是會演戲的樣子。
不過也不能這麼輕易下結論,萬一他天賦異禀呢。
在我有節奏的輕拍下,像是一直封閉的内心突然被打開一個缺口,衛淩陽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聲音開始滔滔不絕。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在界域長大,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立誓,說等我長大後也一定要像大家一樣,真正的加入界域,為界域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這是我培訓期滿後領到的第一個任務,我還想着要好好表現,做出點成績來……”
……
别說我毀氣氛,小兄弟。
我不知道呐,都這個時候了,我小命眼看就要不保了,能不能說點重要的,講一下戚映彤她是以什麼罪名關進去的也好啊,你的代理域長還在等我呢。大家都是體面人,所謂問話不過是變相的審訊,不過能讓界域目前的最高理事人來過問,已經給足了我面子,我也不能強求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