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活得久了,什麼樂子都能看見。
他那一巴掌,用的力氣很大,所以不僅聲音清脆,而且肉眼可見的,他的臉都腫了起來。
……
真是個狠人。
生平第一次,我居然會看到有人對自己下如此重手的,還真是平生所罕見。
我稀奇的多瞧了他幾眼。
這就是界域人的不同嗎。
這精神狀态,還真是讓人敬畏。
我表情很是怪異的看着他臉上浮現的紅印,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本着人道主義精神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瓶藥膏,盡量維持住臉上的微笑不去刺激他,問道:“需要嗎?”
“不、不用。”像是我拿着什麼奇毒生怕沾染上丢了小命一樣,他居然退了一大步。
!!!
可惡!居然如此!怎會如此!
這可是主角好心的饋贈!
真的是,我有這麼可怕嗎?
我眯了眯眼睛,決定以暴力手段解決問題——我今天非得将藥瓶塞給他。
正當我打算強硬的拉過他将藥瓶丢到他身上時,隻聽我們的梅大總助開口:“不用管他。”
梅墨焓走出我為他們兩個籠下的保護罩,略過一地的殘渣碎片,站在飛舟的欄杆附近向下望去。
血紅色的煙霧缭繞在新羊城的周圍,将城池遮掩的嚴嚴實實,我們隻能看到霧氣被風吹動時偶爾才會顯露的城池邊緣影子。但即便如此,在城池的中心處,那顆連接城池四周血霧後在空中高高拱起的巨大的紫紅色圓球依舊很是醒目。圓球之上,有細密的黑雨隐下,注視久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似乎還能感受到到圓球那如同人類心髒般有規律的律動。
“看來魔種已經形成了。”他淡淡開口,垂目注視着一晃飄過的鎮子中虛幻的影子。
站在飛舟甲闆上從上往下望,那些黑色的虛影來往似真人,大小如米粒,在縱橫街道上來來往往,就像是在度過他們的某個普通日常。
可惜,觀測者的報告說明,早在他們到來之前,這座城池,早就是死城一座了。
那些來往的虛影,終歸也隻是影子而已。
但即便早已知道結果,他還是開口:“淩陽,去和觀測者對一下情報,确定一下鎮子現存的生靈數量。”
“是。”
衛淩陽聽聞此言,終于找到機會逃離了我的“魔爪”,顧不得整理衣服,接過命令就打算離開。
正事要緊,也因此,我拿着藥瓶悻悻然的垂頭,滿心滿腹全是沒能成功将藥瓶塞給他的怨念。
主角奮戰階段一,失敗。
歎氣,沮喪,隻能再接再厲了。
但還沒等我調整好心情,很快,我就感覺手中一空,轉頭側望,那鮮明的紅掌印一閃而過,我聽到他輕咳一下,然後低聲又極速的說了一聲:“謝謝。”
說完他拿着藥瓶就想要溜走,但被一道淡藍色的靈力揪着他的領子攔了下來。
“等一下,還有,拿着這份魔氣去和數據庫中記錄的魔氣比對一下,看看是否能和數據庫裡的犯人對的上。”
他轉過身,從手指上褪下一枚玉戒,遞到衛淩陽手中。那枚玉戒呈半透明的冰藍色,灰黑的魔氣被封固在圓環中,像是一捧随波逐流的灰燼。
“這是?”衛淩陽代替我發問。
“從剛剛入侵者身上收集到的魔氣。我還在他身上留下了靈力引線,雖然他去除了大部分,可還剩下一些,不管他是暫時沒有發現也好,還是發現了故意留着也罷,在情況不明的現在,我們剛好可以根據殘留的靈力坐标來确定他的身份,猜測他的來意,就比如現在,雖然不知道他在這場騷亂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身份,但此刻,他就在新羊城中。”
梅墨焓眉眼淡淡,視線投向新羊城中,隻用眼神示意。
好家夥,果真如此,我猜的還真是沒錯。
你果然夠陰險的。
但是作為隊友,還真是讓人喜歡。
可能這就是立場決定利益,屁股決定腦袋,如果他哪一天轉變成我的敵人,我肯定會轉變另一套說辭,畢竟他這樣的對手,還真的挺吓人的。
幸好,我們現在還能和平共處。
“魔種當先,不管如何,我們都得确定他的身份,盡量避免幹擾。”他再次強調。
“明白。”
事關緊急,衛淩陽沒再多話,收好東西便轉身進了内倉。雖然内倉破破爛爛,但能用的相關物件還沒有被破壞完全,隻是喪失了裝飾作用而已,我站在甲闆上還能偶爾看到他露出的一個後腦勺。
魔氣從船邊貼近,激起一陣冷意,此刻又到了我們兩個的獨處時間。接回上題,他依舊沒有問我準備已久的問題,隻沉默的站在欄杆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表情難得的有些微的愣怔。
以他的性格,還真是難得的能從他臉上看出他似乎在回憶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