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笑!這隻是個意外,你盯着我看太久了,我有些緊張而已。”
可是少年卻不這麼認為,他以為我是因為他吹奏的太過愉悅的樂聲而發笑。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他這麼認為也沒錯,但天地良心,我真的沒那意思,所以當他惱羞成怒了之後漲紅臉瞪我時,我覺得自己很無辜。
你怎麼就這麼确定主角是在因你而發笑呢?主角想到高興的事然後笑一下也不行嗎?在主角這裡,一切皆有可能。
但他都已經這麼倒黴了,我就讓讓他好了。畢竟我還扮演着他的人生導師的身份呢。
等等,我扮演他的人生導師,他來做我的樂器夫子,那我們現在算是共轭師徒?
呃……還真是新奇的身份設定。
我皺皺眉,抱緊自己。
這或許會是我看過的話本裡的頭一份了吧……
沒想到在這方面主角還能有所創新。
還真是,令人意外。
等這趟行動過後我就開除他的夫子身份好了。
我微微仰頭,看向天邊翻湧着的血色。
也算是為了他的身心健康着想。
教我學會一門樂器有多困難,我還是略有耳聞的。别真的被我給氣死,那我就很難和界域來交代了。
說什麼,啊,對不起,因為我音樂水平太差,所以他被我氣死了嗎?
好丢人啊!
說出去他被我氣死了都能生生再被我氣活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太離譜了,太離譜了。
我對樂理一竅不通,也沒打算把樂器學得有多麼好,湊合湊合能完成這個任務就行了。
别的,我也沒什麼要求。
我根本不指望我的樂理水平能在這短期指導内有多大的進步,因為在我的音樂水平一塌糊塗的同時,我對音樂也沒多少的興趣,稍微能達到能完成任務的水平就可以了,我隻要學會怎麼吹連貫就行,好不好聽都無所謂。
反正以平安的耳朵來聽,他估計也隻會拍着手誇我吹得好聽。
——我也不知道真的是他的耳朵有問題,還是别有所圖到如此是非不分的地步。雖然我向來不通樂理,但我的耳朵和腦子姑且也還算是在正常運轉,好聽與難聽,我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的。如此昧着良心誇獎,一向低調的主角是斷斷做不出來的。
但,事已至此,管它的呢,主角已經如此被動了,就繼續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難聽到的也不止我一個人。
“好吧好吧,我不看你了,再吹一次吧,小老師。”我閉上眼睛,留出充足的空間來給身前的少年來調整自己。
少年心事,就是得要如此呵護才行呢。
我覺得如此體貼的我值得上一個獎勵。
等回去就好好保養一下我的寶貝神劍好了,仙門大比馬上就開始了,保養保養好回去參賽。
“都說了别那麼叫我……”他嘟囔着,深呼吸一口,然後将金色葉片重新放在嘴邊。
這一次,我聽到了不一樣的樂聲。
很好聽。
他說的沒錯,葉子隻在最開始有些破音,後面就很流暢,看來他的确很擅長音律。
如此可見,話本中“吹葉片”這個情節出場頻率這麼高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是這個好聽與否,純純看吹奏人的水平高低了。反正在這裡,忽略前面那聲“噗噗”的話,他其實吹得還挺不錯的,吹得很好聽。
一曲終了,他又拿出木埙,吹起了同樣的音調。
我猜,他可能是為了方便讓我辨認出葉子與埙的音色差别來。而我也确實如他所願,在相似卻又不盡相同的曲子中,對音樂一竅不通的我多少也聽出了些許葉子的音色與埙的音色兩者之間的不同來。
我不确定我自己聽出來的對不對,但非要說的話,那就是:葉子的聲音更高,更尖銳;而埙的聲音更低沉,更圓潤。
他吹得很好聽。
我适時鼓掌捧場。
“超好聽!”
他故作驕矜,神色間難免自得起來:“好了,吹也給你吹了,現在輪到你了。好了,該你吹給我聽聽看了,我來看看你的基礎到底怎麼樣。”
他走了過來,将木埙遞給我。
我看看手裡的木埙,又擡頭看看他,想起我在新羊城背面的陶埙“首秀”,然後發出一聲怪笑:“你别後悔就行。”
說完,我不給他後悔的機會,抓起埙,按照平安教我的方法,吹出了我在新羊城正面石破天驚的第一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