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跑三千米是這種感覺。”初帆冷靜多了，便停了下來，感覺到體力随着時間在恢複。

他們在第一個休息點喝了杯保溫杯的溫茶水又聊了會兒天。

“你還說我，拿燈增加負重，你這明顯比我更重。”初帆拿着杯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它可以解決燃眉之急，而那盞燈讓你開心，那就是同樣重要，很有用處的。”卓付延和初帆站在平穩的石頭上聊着。

“那要是的确沒有什麼用處呢？”初帆歪了下頭。

“你隻要知道存在即合理就可以了。”卓付延垂下眼睛，不知道怎麼解釋給對方聽。就像他想要求數值可以直接套用數學公式，他隻知道用這個方式最後能得到答案，至于過程，那需要經過複雜的驗算，由于時間問題，沒有必要讓全部人都了解從1+1＝2開始重新計算，在時間就是生命的當下，并不現實，所以有些人邏輯架構常常建立不起來也有這方面的因素，隻是知道，不夠了解。

初帆看到了對方的欲言又止，并解讀了出來。

卓付延擡頭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松了一口氣，但又不忘打趣：“怎麼也不知道回避，被抓到了。”

“需要嗎？我在向你承認錯誤。”初帆老老實實繼續注視對方眼睛。

“好像也沒必要，不要主動傷害别人，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遇見壞事要規避，這似乎也就可以了，宇宙之外還有生命，可能生命不再像出生之時那麼純粹，但是總能遇見适合你的。”卓付延也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有陰暗念頭的生物應該也不會輕易招惹這樣強大的種族，他将來可以成為對方的一枚盾牌，盡管現在還不算強大。

他們真的好像啊，初帆想，哪怕是在不同的地方成長，但仿佛天生就會愛人，就像是骨子裡烙印出來的責任，但是，并沒有哪種責任需要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生命最原始的目的就隻是好好地活着，她突然很想詢問對方未來，準備做什麼呢？

會像他的母親一樣，從事着科學研究嗎？初帆自己的星球不是正常運行的，被強行催熟，中間也出了許多差錯，他也要損耗自己來填進空隙裡嗎？但發展科技的目的明明是為了更好地生活，為了看清自己的優勢尋找合适的位置，或是偉大，或是平凡，都是未來更美好的橋梁，她突然有一點不開心。

“你将來會從事付良阿姨的工作嗎？”她擡起頭有點悶悶不樂地篩選出一句話

“我會從事适合我的事，媽媽很細心，很厲害，我可能做不來，也沒有必要。未來交給未來的那個我，現在我隻要做我自己就足夠了，而且，我并不覺得未來能有現在的我做得好。”卓付延和初帆也算是一起長大，怎麼會不了解對方的心思，看到對方郁悶的表情，他也有點無可奈何，未來會發生什麼他也無法保證，但是命運握在自己手中是他知道的。

好消息是付良的确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女士，卓付延并不是被苦難教育成長起來的，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母星很感謝這個星球的幫助，并且避免了不少錯誤，沒有準備完全拷貝其他星球的技術與文化，孩子身上沒有強加的責任，唯一的祝願是無所顧忌自由生長，這是文化帶來的自信。

“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終于，卓付延給出了自己的承諾，回答對方的不安全感，在這一刻，沒有什麼東西能把他們的聯系斬斷。

初帆感覺心髒仿佛被擊中了，能感受到被運送到全身的血液，伴随着心跳的是一道清澈明亮的聲音，對方不輕易許下承諾，她有點不自在，沒事找話道：“還好昨天我們把作業寫完了，我覺得我們明天白天不一定起得來。”

卓付延笑着把對方散開的圍巾系得緊了一些，拿起登山杖把手柄那面遞給對方，“真是英明的決定。”

越往上越陡峭，地面的雪也增加了難度，于是動作便慢了下來，好消息是沒有之前那麼容易累了。這個時候就有點羨慕之前的教練，說不定能飛上去。看着四周的景觀，已經可以見到遠處的輪廓，為什麼晚上還能看到呢，因為像一條絲帶燈光是附近山上的人流，就像山中的脈搏。

真正體驗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大自然的風采，此刻就像一隻鳥，伸展翅膀巡視巢穴之外遼闊的疆土，怪不得總有人說生命在于運動。

這時前面的身影停下休息，初帆和卓付延經過時尚且能聽到對方的交談聲：“你看，天文台剛剛發了消息，預示會在0點到2點會出現長達半小時的極光，現在是下午六點，我們隻要在接下來的六個小時完成登頂就能看到這個奇觀，不負此行。”旁邊的同伴發出驚奇的呼聲，一時帶動附近的氛圍。

“看來這片土地很喜歡我們。”卓付延和自己的同伴聊天。

“沒遇到也沒有關系，來日方長。”初帆笑着回答。

“你笑得都比剛剛開心很多，他們說得很對，不負此行。”卓付延笑意也抵達了眼底，在行程中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禮物，應該表達喜悅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