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傅然。”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聲音不大,但極具穿透性,像一束箭穿過兩人中間。
二人同時擡頭,隻見許之行正站在不遠處的台階上俯視他們,投來的目光冷若冰霜透着陣陣寒意。
女生不想被喜歡的人看到自己的醜态,胡亂擦了下眼淚便立馬逃走,眨眼的功夫就隻剩下傅然一個人坐在那。
很快許之行朝他走來,他也站起身,可手中那封信卻不知為何被鬼使神差地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而這一幕恰巧被對面的人盡收眼底。
傅然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剛好露出袖口處的潮濕,許之行瞳孔驟縮,那明晃晃的淚漬就如同一個擺錘不斷往他的理智上轟擊。
傅然整理好衣服:“走吧。”
然而他剛轉身,手腕便被狠狠的攥住,一用力,傅然整個後背撞到身側的牆面上,沒等反應過來,許之行的胳膊已經撐在他身體的兩側,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傅然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許之行,他愣在原地,許久才開口:“幹嘛。”
許之行:“你要答應她麼。”
傅然:“答應什麼?”
許之行:“剛剛那個女生。”來的時候他看了那個女生一眼,即便哭的狼狽,也看得出很漂亮。
傅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垂下眼思索着,可就在他停頓的這段時間裡,許之行忽然認輸般的緩緩低下頭,像是在求他回答,又像是求他别回答,鼻尖已經觸碰到了對方的香氣,而眼前是想碰又不敢觸及的肩膀。
時間一點點流逝,對面依舊沒有出聲。
“别答應。”許之行破天荒地打破沉默,顫抖的聲音如烈火中掙紮的飛蛾,絕望中帶着滿盤皆輸的悲涼。
而此時的傅然已經冷靜了下來:“為什麼,你不喜歡她?”
沉悶的聲音從肩頸處傳來:“如果我說是,你會拒絕麼。”
“這恐怕得你自己拒絕了。”
許之行神色一凝,片刻後疑惑地擡起頭,隻見傅然一臉輕松地将口袋裡的信拿出來,放在他的手心:“這封信是拜托我轉交給你的。”
傅然語氣輕快,說完還擡手拍了拍他的肩,“回教室吧。”
随後邁着愉快的步伐離開了這裡,隻剩許之行手裡攥着那封情書,呆愣在原地。
二人回到教室後,楚澤朝許之行一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急着追出去,原來是給你的。”
傅然單手撐臉,呈看戲狀:“你不知道他當時多着急。”
許之行尴尬的沒有說話,隻是将情書夾在課本裡,傅然和楚澤也沒有繼續調侃。
就在傅然收回視線的刹那,他在楚澤的書桌裡竟也看到了一抹似曾相識的粉紅。
他激動地指着:“那是什麼!”
楚澤一臉理所當然:“情書啊。”
傅然:“什麼!居然連你也收到了。”
楚澤:“什麼叫連,我妥妥的高富帥好吧。”
傅然哼了一聲:“今年真是邪了門了。”
而許之行則始終一言不發,他将心事重重的目光藏匿在堆積如山的題海中,沒有絲毫的破綻,就連一旁叽叽喳喳的兩人看到,也自覺地降低了音量。
中午回到寝室,傅然抱着洗衣液和髒衣服去了洗衣房。
确認人已經走遠後,許之行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在抽屜的左下角放着兩摞書信,他将上午收到的那一封放在其中一摞,剛好是第五封,這一摞的每一封在被打開後又被仔細地放好。
然而他沒有立刻關上抽屜,而是看着緊挨的另一摞,這裡的信同樣被粉色或者淡粉色的信封包裹着,有的甚至帶着香氣。
許之行的手指從下往上撥弄着這些信,同樣有五封,但都是沒有打開的狀态。
他眼神晦暗的睨着它們,下一秒,嘭的一聲,關上了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