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恢複意識慢慢睜開眼,卻看到孟薇已經被男人打橫抱起走向了卧室。
她的心髒瘋狂地跳動,大腦一片空白,如同死機了一般,她溺水似的大口喘息着,耳朵響起轟鳴聲愈來愈大,震耳欲聾,蓋住了周圍所有的聲音,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她早已被調教成了不敢反抗的玩偶,破碎的、絕望的癱坐在地上。
忽然她的目光無意中撇到那個換好的花瓶,它像是有生命一樣闖進的她的視線,它通體鮮紅,紅的耀眼,紅的張揚,紅的滿是生機,就像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一抹亮色。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大腦也開始昏昏欲睡,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然而猛然傳來的叫喊讓她的瞳孔瞬間睜大,是孟薇的求救聲。
方涵忍着劇痛掙紮着,不停地挪動身體,她用盡全身的力量爬向那個花瓶,漸漸地,身上的血液重新開始流動,手腳不再僵硬,她起身将花瓶死死握在手中。
如果她一個人的痛苦無法成為她逃離這裡的理由,那麼拯救另一個女孩或許可以。
她拖着身軀走向卧室,很快一陣巨大的響聲從裡面傳來。
卧室内男人昏倒在床邊,後腦勺上全是花瓶的碎片,上面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
一旁的方涵看着眼前的一切吓得癱坐在地上,不過很快她起身,床上的孟薇已經昏了過去,不過好在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她趕緊上前将其胸前的扣子重新系好,接着拍着孟薇的臉,喊着她的名字,可面前人沒有絲毫的反應。
她來不及多想,立刻将孟薇扶起,她想要把她背出去,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地獄,可無奈她的力氣太小了,剛背上去孟薇就滑了下來,反複幾次她已經渾身是汗。
終于不知道在失敗了第幾次後,她終于成功的把孟薇背在了背上,然而就在起身的一瞬間,身上的重量還是将她壓倒在地。
時間一點點流逝,昏死過去的男人竟開始有蘇醒過來的迹象,方涵已的衣服已經被汗水完全打濕,手心的汗水讓她抓不住孟薇的雙腿,決堤的淚水模糊了視線,絕望将她蠶食,難道這就是自己逃也逃不掉的命麼……
恍惚間,一個瘦小的身影快速朝她們走來,王姨先是掃了一眼屋内的狀況,然後快速的将地上的兩人扶起,接着趕忙幫着方涵将孟薇帶出屋外。
王姨還是那麼的瘦弱,下樓時的步子依舊蹒跚,甚至害怕到渾身發抖,但她依舊沒有片刻遲疑,努力跟上方涵的步伐,生怕自己拖了後腿。
有了外力的幫助,很快她們就走到了門口。
王姨走上前趕緊打開了大門,又一路跟着方涵,将她們徹底送出了别墅。
這一路上方涵不敢有片刻的停歇,然而在走出院子的前一秒,她回頭看了一眼王姨,王姨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快速的比劃了一段手語,隻見方涵恍惚了一瞬,接着用力點頭,随後背着孟薇毅然決然踏出了别墅。
外面大雨傾盆,狂風呼嘯,然而這都沒能阻擋方涵的腳步,她要走,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她要沖破那張網,她要離開,要重生。
風雨沒有消減,就像方涵要離開的決心一樣猛烈,很快,兩個單薄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雨幕當中。
天慢慢暗了下來,大雨将街道上的人驅散的幹幹淨淨,此時兩個渾身濕透的女孩顯得十分突兀。
由于事态緊急,她們的手機全部落在了别墅,兩個人隻能一路步行,等她們走到孟薇家時,天已經完全黑透。
一路上經過雨水的沖刷,孟薇已經恢複了神智,她們打算先一起去孟薇家,然而剛走到樓下,方涵卻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轎車。
她們立刻躲進了旁邊的居民樓。
孟薇透過窗戶觀察着:“他怎麼知道我家。”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想起,那個人送自己回家過,原來那個禽獸那麼早就盯上自己了。
此時的方涵渾身發抖,不知是害怕還是寒冷,她清楚自己被抓住的下場,孟薇走過來抱住了她,輕聲安慰着,“沒事的……”
隻是越安慰她的心裡也沒有了底,忽然窗外傳來了車子啟動的聲音,兩個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哪怕隔得很遠也一動不動。
片刻,外面沒了聲音,孟薇小聲道:“他走了吧。”
還沒等方涵回答,下面竟傳來了腳步聲,一下一下,無比的沉重,孟薇驚恐地睜大眼睛,反應過來後立刻拉起僵住的方涵往樓上跑。
但這是一個老式的居民樓,隻有一個樓梯通到上面,很快她們就逃到了頂樓,已經無路可走。
可下面的腳步聲卻依舊沒停,方涵失力的倚靠在牆壁上,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就在她們絕望的時候,腳步聲戛然而止,随之而來的是鑰匙開門的聲音。
孟薇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吓死我了。”
沒等她調整好呼吸,方涵猛地拉住她的手:“你快回家,你隻要回家了,就安全了。”
孟薇用力地回握着:“你和我一起回去。”
方涵搖搖頭:“他已經知道這兒了,這裡對我來說已經不安全了,他是我名義上的監護人,随時都能帶我走,但你不一樣,他能帶走我,卻帶不走你,你快回去,你到家,我就放心了。”
孟薇眉頭緊蹙,眼裡滿是擔憂:“那你怎麼辦。”
方涵低下頭,手下意識地伸進口袋,緊接着一個紙條觸碰到她的指尖,将紙條拿出,上面的字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然而這卻是她從那個地方,帶出來的唯一東西。
“不用擔心,我有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