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聘書,青蔥玉指撫過熟悉的紅綢,忽然又想起了他。上次拿到聘書是什麼時候?估摸着也就是二八年華,而今時光荏苒,成婚近十年到頭來仍是孤身一人,倒也真是叫人發笑。郁珂定了定神,驅散鼻頭犯起的酸意,而後打開聘書。
很明顯是钊翮親筆所書,字體飄逸大氣卻又規格具一,按部就班困于行目之間。“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蔔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好将紅葉之盟,載明鴛譜。谛婚人:钊翮,郁珂。”
郁珂看到落款的名字,忽然感覺背後被一雙冰涼的手輕拂過,所到之處汗毛驟立。她呆立片刻,未多言語,說不驚是虛的,郁珂并非看不懂钊翮的心思,隻是這些時日裝傻充愣成了習慣,而今兀得擺上台面,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想象中的震驚和憤怒,钊翮有些詫異,而後堪堪挪步離眼前人更近了些。郁珂淡淡地擡頭,那雙钊翮熟悉的眼眸裡充斥着陌生和古怪。“莫要開玩笑了公爺,屆時懿安帝姬看到恐與您心生芥蒂。”
钊翮被她這種淡淡的語氣唬住,頓在原地。原本打算按幼時哄騙她的法子來,若是郁珂發了脾氣,便将她禁足房内,過些時日再叫她上街逛逛集市賠禮道歉,軟磨硬泡求得她同意。而今這種想法落了空,钊翮背在身後的手顫抖又無助。二人沉默着對峙了一會兒,郁珂将手中聘書冷笑一聲棄在地上,帶着阿洹轉身離開。
钊翮撿起那一卷紅綢,撣了撣上面沾染的灰塵,緊緊攥着聘書的手骨節泛白。須臾,他擡起眼睫,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緊盯着向郁珂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