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準你離開的?”蘭曉擡起他的下巴,指腹蹭去他皮膚上的藥汁。
竟敢把她一個人丢在蘭家,讓她面對那幾個惡心的人。
沐景晨閉口不言如同一個啞巴,他不必解釋太多,等蘭曉覺得無趣,便不會再揪着不放,他隻需任她差遣。
“我問你話呢!”蘭曉順手扇了他一個耳光。
他仍然像個死物。
換做平時,她累了便也覺得無趣,蘭曉這次并沒有善罷甘休,不知是什麼刺激到她,這次非要撬開他的嘴。
她四下張望,拿起桌子上的碗對着大理石桌面狠狠地砸下去,瓷碗四分五裂,鋒利的豁口刺破她嬌嫩的皮膚,掌心一片血肉模糊,鮮血滴答滴答,血珠成線。
她将碎片攥住,越攥越緊,血液流失的也越來越快。
沐景晨匆忙從地上爬起,跑向客廳翻找抽屜裡的藥箱。
蘭曉無比淡定,她甚至感覺不到疼痛,流血的傷口在她眼裡如同綻放的玫瑰,豔麗又美妙。
沐景晨将藥箱放在桌子上,抽剪紗布的手都有些顫抖,蘭曉大手一揮,将藥箱掃落,瓶瓶罐罐鑷子膠布灑了一地四處滾動,沐景晨慌了神。
他跪在地上四處撿拾他需要的膠布繃帶止血貼等等,無情無欲近乎麻木的清俊面容上終于浮現出類似于正常人的哀痛和緊張情緒。
他小心翼翼的掰開她的掌心,拿出鮮血淋漓的碎片,用鑷子處理細小的殘渣。
蘭曉将掌心扣放在他的嘴巴上,眼神銳利盡是癡狂的恨:“喝啊,這不是你們沐家最喜歡的東西嗎?喝啊!!”
“快喝啊!”手掌在他嘴上蹭來蹭去,試圖将鮮血往他嘴巴裡送。
腥黏的血糊了他半張臉,沐景晨拉下她的手,她卻不聽話的掙開,留給他滿手黏膩的血,血液流失的更多,她的皮膚近乎慘白,當事人卻不以為意。
“對不起,對不起……”沐景晨按住她的手腕,顫抖的手去拿箱子裡剩餘的脫脂棉,潮濕的眼眶落下滴滴淚珠,額角也因過度緊張沁出了汗水:“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蘭曉不聽他道歉,扭動着手腕,近乎玉石俱焚的心态,她不要包紮不要止血。
這個說要贖罪的家夥,竟然敢把她一個人丢下。
“蘭曉!不要這樣,别這樣!求你了……”沐景晨撕心裂肺的哀求,跪在她面前,用脫脂棉按住她的傷口想要血液流失的慢一點。
蘭曉抓住他的領口質問:“你不喜歡嗎?你爸媽都很喜歡,他們喜歡喝我的血,你不喜歡嗎!”
沐景晨搖頭回應:“不喜歡不喜歡!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小提琴?還是照片上的女生呢?”蘭曉勾起一抹冷笑,從上衣口袋裡抽出那張照片:“我再問你一遍,你認識她嗎?”
“我認識!我認識……”沐景晨哽咽着點頭。
蘭曉低下頭,輕抵他的額頭:“那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去接近蘭印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蘭曉,我隻是不想你去傷害無辜的人。”
他知道蘭曉心裡有恨,平等的痛恨沐家和蘭家的每一個人,可是恨這種東西就像湖泊上的水藻,會生長會泛濫,直到泛濫成災傷及無辜,他不想讓蘭曉變成被仇恨驅使的惡人,不想讓她的恨跟情愛一樣,發展到愛屋及烏的程度。
“我隻是怕,怕你走歪路,我不知道蘭印的女朋友是她,我認識她,我認識,可你是知道的,我跟她僅僅是認識。”
沐景晨語速飛快的解釋,仿佛慢了一秒她就會失血而亡,他不知道這些話蘭曉究竟聽沒聽進去。
好在,還算有效果,蘭曉終于消停了一會兒。
他撒上止血藥,用紗布将她的傷口纏了又纏,包紮好她的傷口,仿佛用盡了氣力。
他癱坐在地闆上,過度緊張後,急促的喘息,手裡還攥着沒有用完的紗布,腳邊腿邊都是亂七八糟的醫用物品,桌子上破碎的碗,地闆上的狼藉一片,臉上唇邊混雜的藥水淚水和血迹,都沒有他此刻的心情糟糕。
空氣好像就這樣靜止了幾分鐘,他失神的不知在想什麼,而蘭曉也平靜的瞧着坐在地上思考的沐景晨。
蘭曉突然笑了起來,明媚的眼睛裡蒙上一層病态癡纏,她來到他身邊,靠在他懷裡,埋頭在他頸間,嗅着他身上獨特的香味,從脖頸舔.吻到他的耳廓。
“可是我知道,我知道她為什麼。”她語氣飄飄然,輕得好像一陣煙霧掃過他的耳膜:“她叫顔清,她喜歡你,你猜,她為什麼會去勾引蘭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