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辭和蘭曉坐在勞斯萊斯上,看着門口拉拉扯扯的小情侶,看樣子,兩人鬧得很不愉快。
蘭印十分不能接受顔清的抛棄,不知道她怎麼了,還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舉動吓到她了,不停地道歉。
顔清坦言:“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蘭印失笑:“别開玩笑了,今天是我不對,不應該當着你的面跟别人大打出手,吓到你了對不對,我道歉,清清——”
“别這樣叫我,蘭印,我不喜歡你,我喜歡的是沐景晨,這件事你姐應該知道。”顔清看向坐在副駕駛上的蘭曉,裡面的人朝她笑着,這樣的眼神她很熟悉,一年前在梧桐樹下,蘭曉和沐景晨接吻的那次,她也是這樣看着她。
兩人視線相撞,顔清皺了皺眉頭,剛才還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如今卻是笑盈盈地充滿攻擊性,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不對。”顔清喃喃自語。
蘭印還在想方設法的挽回女朋友的心:“什麼不對?清清,你——”
“不是這樣的,肯定不是!”顔清轉身跑回房子。
“我就知道,這小子被玩了。”宮辭嗤之以鼻,在他成人禮的時候,她就看出接近他的顔清不是什麼簡單貨色。
坐在副駕駛上的蘭曉,惬意悠閑的磨起了她的指甲,心裡想着,是時候去做做美甲了。
宮辭見蘭曉如此悠閑惬意,和剛才幾乎是兩個狀态,不免起疑:“曉曉,這兩年,你變了很多。”
蘭曉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揚起溫潤無害的笑:“怎麼呢?”
宮辭“啧”了一聲:“說不上來。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你休學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沒主動提起,我也沒敢問。”
“我休學那一年發生了什麼,不是人盡皆知嗎?”蘭曉嬉笑,沐家的表面功夫向來做的足,除了沐蘭兩家知道内情,外人大抵是不會知曉真實情況的吧。
當然,不排除蘭印那個蠢貨會把消息抖摟給顔清。
宮辭追問:“真的是生病了?”
蘭曉臉上的笑意更濃:“他們說我生病了,我就是生病了,你看我像是身體健康的狀态嗎?”她身上的草藥味連香水都蓋不住了,病病殃殃的,曾是她最讨厭的模樣,現在卻成了她欺負沐景晨的利器,倒也能心理平衡些。
宮辭輕歎一聲,知道套不出什麼實話:“你不說我不勉強,不過外面都傳沐景晨是為愛複讀,他喜歡你這件事跟你生病一樣,也是人盡皆知。”
蘭曉笑意收斂,微微挑眉:“是嗎?”
那還真是令人讨厭呢。
她生病這件事,本就是沐家和蘭家為了遮掩隐情放出的煙霧彈,擔心有人順藤摸瓜發現真相,至于沐景晨為愛複讀這樣的流言沐家不去幹涉制止,也是為了沐景晨在外人眼裡能有個合适的理由陪她補習功課,以彌補沐家對她的虧欠罷了。
等風頭一過,沐景晨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哪怕以後要聯姻成家,有人調笑着提起為愛複讀這件癡傻又輕狂的事迹時,他也依舊可以随便扯個“悔不當初”或者“曾經愛過”這樣的理由一笑而過。
所以縱使外人罵蘭曉是紅顔禍水,耽誤沐景晨的前途又如何,左右沐家的名聲和面子都能保住,也能還了蘭家的恩情。
沐家的算盤打的響當當,蘭家選擇視而不見裝聾作啞也是因為錢給到位。
蘭曉心知肚明。
她并不想戳穿這些僞善者的假面,戳穿了,就沒有沐景晨可以玩了。
“可是……”宮辭看向蘭曉,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情緒破綻,可她依舊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你們看起來,不像戀人,難道沐景晨複讀也另有隐情?”
“宮辭,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蘭曉好心規勸,她和宮辭勉勉強強是好朋友吧,畢竟她休學之前,宮辭是她來往最密切的夥伴,也是她相處最愉快的同桌。
可自她休學後,她們也鮮少聯系了,也并不是那般無話不說。
宮辭藝高人膽大,對此嗤之以鼻:“怎麼?知道多了還要殺我滅口?”
“說不定呢。”蘭曉聳聳肩,話鋒一轉:“開個玩笑别當真。”
宮辭的後背升起一股寒意,蘭曉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說不出來。
高中時代她們關系尚可,也會分享一些秘密,終究是分開時間太長了,關系也跟着淺薄了。
從她上車到現在,她一直保持着笑容,看起來是那麼愉悅且善解人意,可這樣的笑,讓人捉摸不透。
不知不覺間,夕陽落幕,天色已經開始變暗。
宮辭更加看不透身邊笑盈盈的姑娘。
以前的蘭曉也很愛笑,那時的她坦率灑脫,如晴朗的春清爽的夏,如今的蘭曉依舊愛笑,但此時的她更像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看一場喜人的鬧劇。
這是嘲笑,是諷笑,或許還摻雜着更多更多猜不透的情緒,這些情緒無疑是陰暗的負面的,不然她怎會謹慎藏起。
宮辭不願再深想。
“你們做過吧。”
聽到這話,蘭曉臉上的笑意終于消失了,被窺探到隐情的不爽浮于表面:“你亂說什麼?”
宮辭面色凝重:“所以你和沐景晨在演戲,演給誰看呢?我,蘭印,顔清,還是所有人。”
“宮辭,你話太多了。”蘭曉提高了警惕,對身邊人僅存的一點點信任頃刻崩塌,她覺得以後沒必要和宮辭來往了。
宮辭太聰明,一點都沒蘭印好糊弄,甚至還會自己推算,她可沒工夫去應付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