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一點,還是早一點,他選擇前者。
門外一等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沐星爵匆匆趕來,看見父母後大氣不敢出一聲,蘭印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太穩定的情緒,盡量在外人面前保持理智。
一向關注隔壁動向的餘悔,也來到了走廊上,一眼便捕捉到人群裡的蘭薪和卓雅。
卓雅不經意瞥了他一眼,轉而看向身邊的蘭薪:“看來你已經迫不及待了。”
蘭薪的注意力還在前方的蘭印身上,順着卓雅的方向望過去,他震驚又心虛:“卓雅,我……”
卓雅冷聲道:“解決完蘭曉的事再說。”
“好了,别敲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宮辭從長廊盡頭走向這邊,拍了拍蘭印的肩膀:“給他們點時間。”
走廊上略顯擁擠,宮辭提早開好了房間,替蘭曉招待客人。
“叔叔阿姨們,先去房間等等吧,蘭曉會來給你們解釋。”宮辭打開房門,比了個請的動作。
沐風等人一一進入,走廊上隻剩蘭印和餘悔。
宮辭:“餘悔,你也進去。”
餘悔眉頭微皺,走到蘭曉房前,敲了敲門:“蘭曉,我是餘悔。”
宮辭嗤笑一聲,眼神帶着譏諷和不屑,沉聲吩咐:“蘭印,把他給我拖進去。”
走廊終于再次變得空曠,宮辭守在她開好的房間門口,像是保镖一樣,雙手抱臂,時不時看兩眼手腕上的時間。
等了半個多小時,蘭印已經有些煩躁,大步流星走到宮辭身邊,低聲質問:“你們在搞什麼?!”
宮辭淡淡道:“無可奉告。”
“沐景晨是不是在裡面?”
宮辭聳聳肩:“應該吧,誰知道呢?”
蘭印忍無可忍:“讓我出去。”
宮辭讓開一道出口,蘭印前腳剛出去,她便緊接着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你去吧。”
蘭印又羞又憤,虎了吧唧的跑到蘭曉房門前,繼續按門鈴。
室内,沐景晨埋頭在蘭曉頸肩喘息。
蘭曉揉了揉他的頭發,嗓音微微沙啞:“起來吧,别讓他們等急了。”
好戲就要開始了,她還有點小激動呢。
兩人起床穿衣服,這次事後蘭曉的耐心格外充足,甚至體貼的給他系完了最後一顆襯衫紐扣,扯了扯他微皺的衣角布料。
他還是穿着來時的衣服,衣服上仿佛浸染了一層暧昧氣息。
沐景晨給蘭曉梳理了頭發,兩人一起走出房門。
蘭印終于不再執着于按門鈴,隻是看見站在蘭曉身後的沐景晨時,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他有些看不懂了。
他不是傻子,蘭曉為什麼一再縱容沐景晨踏足她的房間,真相到底是什麼?真的是他們看到的那樣嗎?
蘭曉微微一笑:“你也來了,不上課嗎?”
蘭印欲言又止,最後隻吐出“請假”二字。
蘭曉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越過蘭印走向宮辭所在的位置,停在她面前:“你可以走,也可以看戲。”
宮辭:“對你的家事,我沒興趣,你知道我對什麼有興趣。”
蘭曉:“人都到了嗎?”
“都在外面守着。”宮辭看向她身後的蘭印,無奈扶額:“希望以後他不要恨我。”
蘭曉哼笑:“恨就恨了,你宮辭還在意這個?他又不是第一次恨你。”
蘭曉進門後,宮辭爽快離去,離開前不忘看一眼蘭印,蘭印沒在看她,心不在焉的跟着沐景晨和蘭曉進了房間。
房間裡的長輩各坐一處,沐星爵和餘悔另在一方天地。
“爸媽,沐叔叔上官阿姨,你們怎麼都來了?”蘭曉明知故問,笑意盈盈,表面上還是那般單純無害。
卓雅走到她身邊,細細打量她:“曉曉,你還好嗎?”
蘭曉笑着回應:“媽媽,我很好,另外還有一件好事要告訴你。”
卓雅:“什麼好事?”
蘭薪輕咳了一聲,示意她們倆先坐下,聊聊正事。
沐風和上官醒的目光持續流連在沐景晨身上,他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一邊,一言不發盯着蘭曉的方向,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室内安靜。
沐風最先開口:“蘭曉,能不能先跟叔叔解釋一下,你和景晨的關系。”
一個房間裡待那麼久,作為過來人,發生了什麼都很清楚,可就在前不久,沐景晨對蘭曉來說還是QJ犯,怎麼才過了幾天,她又是另一個态度了。
蘭曉看起來也不像被強迫過的樣子。
說到沐景晨,幾乎每個人都看向了蘭曉,仿佛她說的話就是證詞,決定着沐景晨的清白和生死。
“沐叔叔,我和沐景晨什麼關系,您不清楚嗎?非要當着外人的面,要我親口說出來。”蘭曉處變不驚。
沐風顯然不吃她這一套,小姑娘拙劣的演技,不再能夠迷惑他。
“這裡沒有外人,餘同學……”沐風看向蘭薪,委婉說出口:“他應該不算外人。”
蘭薪手心已被汗水浸濕,這個秘密他從未告訴卓雅,但目前看來,卓雅已經知曉了,可他仍然不願自己的不堪過往被這一雙兒女所窺見。
蘭曉故作驚訝,話裡有話:“沐叔叔知道的不少呢。”她起身走到餘悔身邊,朝他伸手。
餘悔看向蘭薪,猶豫了幾秒,這幾秒他想過落荒而逃,想過背水一戰,也想過用最醜陋惡劣的方式惡心報複蘭薪,可就在他握住蘭曉手的那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想報複蘭薪,可仔細想來,蘭薪除了不讓他回國,不在外人面前承認他這個兒子,其他的物質方面的需求,都很到位,他每個星期二也都會來國外看望他。
一眨眼就是二十年。
蘭薪有家,他媽媽是小三,他是私生子,這是闆上釘釘的事。
他突然又不想報複他的父親了。
蘭曉握着餘悔的手,像個沉浸在愛情裡的清純少女,走到父母面前,介紹自己的男朋友。
“爸媽,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和餘悔,在一起了。”
“什麼?!”蘭薪激動的站起來,看着滿臉天真無邪的蘭曉,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蘭薪視線轉移,惡狠狠的瞪着站在蘭曉身邊低垂着腦袋的餘悔。
餘悔不免開始恐懼,他明明在私下裡籌謀了很長時間,就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報複蘭薪,繼而疏解疏解心中的怨氣,可真正和蘭薪當面對質,他又慫了。
他做錯事了,利用單純無害的蘭曉,觸及了蘭薪的底線。
餘悔慌忙松開蘭曉的手,擡起頭:“爸……我……”
砰——!
蘭薪一腳踹在餘悔腹部,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打他。
“爸!你這是做什麼!”蘭曉扶起地上的餘悔。
蘭薪氣到發抖,抓住他的衣領狠狠抽了他兩巴掌:“你知道蘭曉是誰!你怎麼敢,你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