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聲不予理會:“沐景晨,如果你還想她像個正常人一樣活着,就過來。”
沐景晨看向賀蘭聲,這個銀發大叔帶來一種無形的震懾力,他的話确實讓他有所動搖,也直擊根本。
他和蘭曉的生活已經一團糟了,他本想跟她一起堕落,可是如果有其他選擇,他更希望蘭曉回到正常軌道,不再這般拘泥于仇恨,好好生活,在自己喜歡的領域閃閃發光。
“沐景晨,不準去。”蘭曉小聲對沐景晨說道。
然而沐景晨還是走向了賀蘭聲。
在他們暫時分開的這兩個小時裡,蘭曉感覺時間都變慢了,她不知道賀蘭聲對沐景晨說了什麼,但看見沐景晨回來的那一刻,煩躁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于她而言,沐景晨是明媚的,她是陰暗的,他們在一起,隻會有兩個結果,要麼共生蛻變要麼共同堕落。
一周之後……
鴻鹄中學的大操場上,正在舉行一場滑雪比賽。
沐景晨和蘭曉穿着冬季校服,在薄薄的積雪上半跑半滑,天空上方的無人機也跟着移動。
沐景晨單手箍住蘭曉的腰,輕輕把她丢進雪堆裡,蘭曉抓起一把雪,丢還給他。
一周時間如夢般短暫,世界仿佛隻剩二人作伴,安靜快樂,自在逍遙。
兩人一并躺在幹淨的空地,蘭曉側過身,看着身邊的沐景晨:“你要按時來看我。”
沐景晨也側過身:“那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蘭曉:“不許遲到。”
沐景晨:“不許任性。”
蘭曉平躺着,看向湛藍的天空,朝着飛來飛去的無人機豎起中指,沐景晨按下她不文雅舉動的手,攥在手心。
腦袋靠着腦袋,蘭曉碰了碰他的頭:“賀蘭聲說,他的錢都會是我的,他應該很有錢吧。”
沐景晨認真回答:“不知道。”
蘭曉擡起手腕,看了看定位腕表上的時間,握住沐景晨的手腕,兩塊相同的定位腕表,是他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唯一的通訊工具。
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彼此的位置以及對方的生命信息。
這是賀蘭聲送給他們的。
蘭曉将沐景晨的時間調快了半個小時:“你要早點來見我。”
“好。”
傍晚,夕陽落幕。
蘭曉選擇在星風城的房子裡和沐景晨度過這一晚,明天,他們就要各奔東西。
落地窗前,一支紅酒兩隻酒杯。
兩人玩起最幼稚的猜拳遊戲,誰輸了誰喝酒,結果是一半一半,一支紅酒很快見底。
衣帽間裡,沐景晨給她收拾行李,蘭曉總愛搞破壞,把疊好的衣服弄亂,把他們睡覺時穿的奇怪衣服往他身上套。
最後衣帽間變成作案現場,亂七八糟一塌糊塗。
蘭曉拿出一枚骰子:“點數大的脫一件衣服。”
這次,沐景晨不打算讓她了。
當蘭曉脫得隻剩内衣時,将裙子丢在他臉上,跑進浴室,沐景晨緊随其後。
溫熱的流水滑過香肩,磨砂玻璃映着模糊的輪廓。
蘭曉踮腳,抱着沐景晨的脖頸,擁吻交纏。
這是酣暢淋漓的一夜,沐景晨從未有過的真實感,比起以往的每一次,仿佛隻有今夜他才擁有完完全全的蘭曉。
她的呼吸聲,她的心跳聲,她的哭聲和笑聲都是真實的,她的每一刻都與他有關。
東方欲曉,晨光熹微。
沐景晨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去衣帽間整理她的行李。
蘭曉睡眼惺忪的跟着他進去,坐在行李箱裡,一聲不吭。
眼淚止不住的落下,沐景晨坐在她面前,輕輕給她擦眼淚,卻是越擦越多。
“那天賀蘭叔叔問我有多喜歡你。我說,想跟你一輩子。”
蘭曉埋頭在他頸窩,溫熱的淚水滴落在他的皮膚上,慢慢變冷。
“蘭曉,我希望我們的一輩子很長很長,而不隻是停留在十九歲。”
“你可以繼續恨他們,也恨我,但你要先做自己。”
沐景晨對她說了好多話,後面的話她沒再認真聽,隻是抱着他哭,仿佛要把這幾年積攢的眼淚都流個幹淨。
從此,愛也好,恨也罷,皆吝啬于沐景晨之外的人。
她和沐景晨分開了,在冬日的暖陽裡。
那天,沒有下雪,陽光還好。
那天,她的心裡在下雨。
那天,沐景晨望着她離開的方向,很久很久。
【沐景晨,等你的财力超過我的三分之一,再來跟我說你想跟她一輩子。】
一輩子很長,她,很難養的。
沐景晨重回校園,而蘭曉正在賀蘭家接受系統全面的治療和新的教育。
當蘭曉的心理治療和藥物治療宣布結束時,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
沐景晨轉換新專業,而他們也到了見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