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蘭曉被陽光吵醒。
窗簾是沐景晨拉開的。
他穿着黑色休閑西裝褲,銀灰色長袖襯衣,衣扣沒系全,胸膛薄肌若隐若現,搭配的領帶懶洋洋地搭在肩頭,腰封勾勒出勁腰輪廓,定制皮鞋矜貴内斂。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金色陽光落在他身上,渡了一層霞光。
蘭曉側過身,發絲淩亂地散在身後,單手撐着腦袋,微眯着雙眼,欣賞那抹溫柔倩影。
“我今天,帥不帥?”沐景晨轉過身,身側拉起了長影,一半陷在陽光裡,一半浸在陰濕下。
蘭曉唇邊淺淺的笑,慢慢消散,她掀開被子下床,身上是沐景晨的黑襯衫。
她最不喜歡他穿常規的襯衫,老氣又木讷,比起她身上這件,此刻沐景晨身上的銀灰色休閑襯衫更合她心意,也更符合沐景晨的年齡和氣質。
他還特地用了腰封而不是腰帶,年少老成的氛圍一掃而空,洋溢出符合這個年紀的朝氣潇灑。
蘭曉站在他面前,擡起的手慢慢落下,掌心貼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摩擦。
“我很帥吧。”沐景晨微微躬身,擁她入懷,在她發頂落吻:“至少今天。”
“錯了。”蘭曉的雙臂松開又收緊,收緊又松開,最後隻輕輕将額頭貼靠在他的心口:“是每一天。”
沐景晨的胸膛泛起濕意,他望着窗外盎然,喃喃低語:“國内的夏天就要結束了,到秋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讓所有的痛苦和恩怨,死在這個夏天吧。
他們離開了安全屋。
乘上飛往國内的航班。
回國的消息,不止一個人知道,也不止一個人關注。
機場出口方向,沐景晨一隻手牽着蘭曉,一隻手推着行李,兩人戴着寬大的墨鏡,将俊美的臉遮去大半。
走出機場,沐景晨停下,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職業保镖朝他們走來。
領頭的保镖畢恭畢敬,比了個請的姿勢,對沐景晨說:“少爺,沐先生在車上等你。”
緊接着,接蘭曉的人也來了。
“小姐,賀蘭先生讓我們接您回家。”
他們隔着墨鏡對望,雙眼看不真切,十指相扣的手慢慢松開。
沐景晨摘下墨鏡,單手扣住她的後頸,吻上她的唇,流連許久,直到嘗到鹹澀的淚。
墨鏡後是一雙泛紅的眼睛,承載着不舍和糾結。
沐景晨用指腹拭去她的淚,掌心揉了揉她的發,戴上墨鏡轉身離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見。
沐景晨坐上商務車,沐風關閉正在播放的财經新聞。
“想通了?”沐風問。
沐景晨摘下墨鏡,眼神淡然:“你指什麼?”
沐風以為他主動回國,便是和蘭曉斷幹淨了,接受了他們不能在一起的事實。
“不願意和顔清訂婚也無妨,隻要你——”
“蘭曉會是我的妻子,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沐景晨打斷沐風的話,态度冷漠且堅定。
沐風一時啞言,眉頭緊皺,正要追問一番。
“爸,自首吧。”沐景晨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沐風心口一震,那雙滄桑又精銳的眼睛,不過須臾,就變換了數不清的情緒。
另一邊,蘭曉拒絕乘坐賀蘭聲的車,賀蘭聲沒再強迫她。
她自己打車去了沐景晨在桃李新府的房子。
三天後,警察敲響了房門,她也早已準備妥當。
女警察亮出警察證:“蘭小姐,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夏天越走越快,蟬鳴聲也日漸消散。
蘭曉記得,那是立秋的前一天,她從法庭走出來,大大小小的記者被保镖擋住,蘭印護着她離開。
她回頭,沐景晨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秋風吹起了他的領帶。
沐風和蘭薪因非法組織賣血罪判有期徒刑兩年。
秋天來了,她和他殊途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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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握着走珠筆在紙上遊走,朋友偶然經過,他匆忙收起。
朋友鄙夷:“瞧你這小氣勁兒!你的小青梅來了,還不快去。”
他匆匆将紙張疊好放進筆筒,不忘警告朋友:“别亂動。”
“誰稀罕!”朋友轉着籃球離開。
少年離去。
朋友抱着籃球倒退回來,從筆筒中抽出紙條,看完以後,啧啧兩聲,疊好歸位。
“這小子,思春了……”
【蘭曉,聽說你想得到我?我想讓你得到我,怕你被别人勾引,我先排個号,畢業就在一起,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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