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賀蘭聲是那些人裡她唯一能夠接受的,是他帶來的血救了她一命,在國外這些年也是賀蘭聲盡心盡力的救治她的生命。
于蘭曉而言,賀蘭聲先是恩人,後是生父。
“我明白。”沐景晨坐到她身邊,擁她入懷:“我不會逼你,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會跟在你身後。”
“可我也知道你很為難沐景晨。”蘭曉眼眶潮濕,透過沐景晨清明溫潤的眼睛,她看見了些許疲憊,類似于六年前她任性刁難他時近乎麻木的疲憊。
蘭曉摘下無名指上的戒指,眼角滑落一滴溫熱的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在我去帝都前,你都可以跟我離婚。”
“離婚……”沐景晨哼笑了一聲,将戒指給她戴回去:“蘭曉,别總是自作主張,聽聽我的心裡話。”
“我曾以為隻要你好了,我們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軌,所以我拼命地努力地用了很多方法去莽撞的解決問題,次次都以失敗告終,最後一個方法就是用我的死來平衡你的恨,可我還是失敗了。”
“直到你出現在我的病房,我當時就想着,算了吧什麼都不做了,就這樣和你互相折磨到白頭也挺好。”
“除卻死亡,我從來沒想過和你分開,我想讓你好好活着,隻要你活着,我們往後走出的每一步,就都在正軌上。”
風越來越冷,他們抱的也越來越緊。
這些年,那麼多,都一起走過來了,很痛很苦,也有很多甜,紙飛機從青春時代飛到青年時期,上面畫滿了悲歡喜樂,這還隻是他們短短的八年。
他們不該隻有八年。
也不該讓十六歲的少年少女永遠沉睡不醒。
“你想好了,我沒有辦法跟你的父母家人和諧相處,也不打算跟他們接觸,意味着逢年過節你隻能一個人回家。”
沐景晨捏了捏她凍得有些泛紅的鼻尖:“這些在結婚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
“好。”蘭曉捧住他的臉,左右揉了揉,警告道:“再想反悔就沒機會了,以後想離婚也不行。”
沐景晨收了收衣服,撿起她扔在地上的高跟鞋,給她穿好:“你也不許再提離婚。”
“嗯。”蘭曉靠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好了,快點抱我回車裡,好冷呀。”
“知道冷還穿這麼少……”
“好看啊!再說我也沒想到會越來越冷……”
沐景晨單手抱起她,一隻手拿起她的風衣。
“都秋天了,當然會冷。”
“那你說,帝都的秋天冷還是南淮的秋天冷?”
沐景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等我們去了就知道了。”
蘭曉狡黠的笑了笑:“啊?你也去啊?陸氏員工不讓帶家屬。”
“欸——掉了掉了~”沐景晨的手臂假裝一松,又穩穩托回來。
蘭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歡笑聲越來越遠,二人離去。
雙月沙灘的觀景長椅上,坐着一對心照不宣的情侶。
宮辭凍得要死,拍了拍蘭印的腿:“凍死了!你個重症姐控,他們都走了還盯什麼,我要回酒店!”
蘭印利用完就翻臉不認人了,擡起屁股走的比誰都快。
宮辭臉都黑了,脫下高跟鞋朝他扔去,準準的落在他後背。
蘭印吃痛回過頭來,宮辭光腳站在原地,手裡還握着一隻鞋。
蘭印撿起地上的鞋,稍稍用力給她扔回去,高跟鞋在沙裡滾了兩下,落在她腳邊。
宮辭氣急,把手裡的鞋子扔向他,轉身就往海邊跑。
“欸!!”蘭印撒腿就追,怒吼一聲:“你個瘋婆娘!回來!”
沒過幾秒,蘭印扛着宮辭原路返回。
一路疾行到酒店門口,蘭印才将她放下來。
“你歇着吧,我回家了。”
宮辭瞪着他。
蘭印自然也心虛到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看我幹嘛?回去。”
“早上幫你拖住沐景晨,晚上陪你盯梢站崗,蘭印,你拍拍屁股就走人,耍我玩呢?”
宮辭仰頭看着他,要不是身高不夠,鞋子還丢了,她早就撲上去咬爛他這張得意忘形的臉了。
見宮辭氣鼓鼓的樣子,蘭印這會兒連裝都不裝了:“對啊,耍你呢,真好玩~”
宮辭伸腳踢向他,蘭印躲開後,順勢跑路。
宮辭氣呼呼的回到酒店,在沙發上冷靜了幾分鐘後,去浴室洗漱,洗掉滿身疲憊,換上了舒适的睡裙。
卧室裡的窗簾沒關,落地窗外是夜裡的燈火闌珊。
她開了瓶紅酒,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
腳邊的手機嗡嗡震動,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直到躍動的名字消失不見,一條未接來電的橫幅陳橫在壁紙上。
她遲疑片刻,指紋解鎖,門鈴聲打亂了她的思緒,匆忙扔下手機起身去開門。
手機在昏暗的房間裡閃亮,傳來幾聲震動,屏幕上又出現了三條未讀消息。
【宮辭】
【我回國了】
【想見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