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沛連連點頭:“對對,我記得寫了蘭曉的名兒。”
蘭曉覺得無趣,不想理他們了,跑去找宮辭。
沐景晨和程沛去了另一邊聊天喝酒。
休息區的宮辭有點無奈,她隻是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想一個人靜靜,養精蓄銳,回國後好去收拾宮楚那個王八犢子。
結果先是蘭印後是路棠,兩人閑的沒事幹,非得過來湊熱鬧,一張長方桌,東西南北那麼多空位不坐,一左一右挨着她。
“你來當什麼電燈泡?!”蘭印底氣十足,他現在和宮辭是準夫妻,雖然還沒領證,但宮辭已經接受他的求婚了。
路棠作為前夫哥,确實沒什麼底氣:“我累了想休息,不行嗎。”
蘭印勾住宮辭的肩膀,往自己身邊一拉:“沒看見我們倆約會呢?”
路棠翻了個白眼,起身離開,沒過多久,和伍炀一起回來了,還是坐宮辭身邊的位置,伍炀看了一眼現場,确認自己被兄弟坑了。
“我……去個洗手間。”伍炀找借口脫身。
休息區又隻剩他們三個。
“宮辭,我不建議你單獨和宮楚見面。”路棠先開口打破甯靜的氛圍。
宮辭看向他,搪塞道:“我心裡有數。”
路棠眉頭緊皺:“你沒有。如果你有,你就不會從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害怕。”
“我沒有害怕,我隻是在想辦法。”宮辭長呼了一口氣,拿起面前的酒杯,仰頭喝下杯中餘下的香槟。
“宮楚已經瘋了,他就是想惡心你,激怒你,然後再把你拉進宮家那個沒有道德底線的陷阱裡面,這你是知道的。”路棠按住宮辭還要拿酒杯的手,她一着急就會喝酒抽煙,他看得出來,她的恐慌膈應還有不知所措。
但很顯然,察覺這一切并為他出謀劃策的人,不應該再是他這個前夫哥。
宮辭有些頭疼。
路棠追問:“你的請帖是怎麼丢的?”
宮辭搖頭:“我不知道。”
“我知道。”路棠将手機遞到她眼前,手機上是一段視頻錄像。
宮辭瞟了一眼,沒再繼續看,蘭印完完整整的看完了一整個視頻,視頻上,是宮楚砸了宮辭的車,順走了裡面的請帖。
或許最開始宮楚隻是想砸車,恰巧裡面有張請帖。
宮辭語氣有些不滿,對着路棠發脾氣:“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讓你的私家偵探天天盯着我!”
蘭印一直處于被動狀态,雲裡霧裡不明所以:“怎麼回事?宮辭,你的車不是借給朋友開被撞了嗎?”
路棠冷哼一聲:“這種謊話你也信。”
“路棠,你能不能不要再說話了。”宮辭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腦袋裡一團亂。
路棠拿起一杯酒幹掉,心情也很不好,他很擔心宮辭,可是他現在的身份又很尴尬,蘭印根本什麼都幫不了她。
“路棠,到底怎麼了?”蘭印知道撬不開宮辭的嘴,便想着從路棠入手。
沒想到宮辭更不準了:“路棠,你答應過我的。”
“宮辭,你到底還瞞着我什麼!”蘭印看向宮辭。
宮辭躲避着他的視線:“我不想說,也沒必要跟你說。路棠,請你務必務必,履行對我的承諾。”
路棠:“這樣真的合适嗎?你不是重新選擇了他,又為什麼……”
“我選擇他是我的選擇,這跟有些事我不希望他知曉,并不沖突。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我不想把他牽扯進來,他知道的越多,我反而會覺得不自在,很難繼續跟他相處下去。”
路棠苦笑:“所以你跟我分開,是因為我知道的太多了是嗎?”
宮辭皺眉:“你怎麼又這樣,這是兩碼事。”
“就是一碼事。”路棠憤憤不平的頂完嘴,起身離去。
行到此處的蘭曉,剛要和路棠說句話,結果被無視,坐在宮辭旁邊,感到莫名其妙:“他怎麼了?”
蘭印也稀奇古怪的,不跟她搭腔不說,她剛坐下,他就要走。
宮辭皺眉:“你幹嘛去!”
蘭印:“不用你管。”
蘭曉看了看走遠的蘭印,又回過頭看向宮辭:“這……他又怎麼了?”
……
回國後,蘭曉破天荒的沒有回帝都,而是直接去了南淮,更是主動約見了蘭薪。
這個消息無疑是令人震驚且擔憂的,尤其是沐景晨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提出要陪蘭曉一起去,蘭曉還拒絕了。
實在沒辦法,他隻能通知了蘭印和賀蘭風雅。
蘭曉一個人去了蘭家,她已經快六年沒有來這裡,這邊的一草一木也都不再是多年前的模樣。
蘭薪站在門口接她,眼前年過半百的男人笑起來很溫和慈愛,這個看起來很慈愛的男人,在她年少時扮演着父親的角色,給了她很多父愛,也給了她緻命傷害。
蘭曉進門後,才發現蘭薪準備了很多飯菜。
“曉曉,這些都是你愛吃的,還想吃什麼,爸爸再讓廚師加菜。”
爸爸這兩個字,他還是張口就來。
可蘭曉聽着卻很是刺耳,他不是她的爸爸,血緣上不是,親緣上也不會再是。
“先不吃了,我今天來是想問您一件事。”這件事她已經從頭到尾查清楚了,隻待一個确認。
蘭薪放下筷子,喜笑顔開:“你說,爸爸聽着。”蘭曉主動和他見面,他發自内心的高興。
“我不是您女兒這件事,是您主動透露給餘悔的嗎?”按理說除卻當事人還有沐家人,根本沒有外人知道,尤其她是賀蘭聲的女兒這件事。
那麼餘悔又是怎麼知道的?
事故發生後,餘悔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躲着去了,更不可能看見是賀蘭聲來送的血包,伍炀不會說,沐星爵不會說,宮辭蘭印更不會,至于蘇星白,這個人和餘悔八竿子打不着,還是賀蘭聲帶來的,更不可能透露這個秘密。
排除了所有人,隻剩一個蘭薪。
那麼蘭薪又為什麼會将這件事告訴餘悔,什麼時候告訴他的,懷揣着怎樣的心思。
蘭薪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褪去,面對蘭曉的提問,他竟一個字都說不出。
蘭曉見他沒講話,繼續說道:“餘悔來我婚禮鬧事,說了一句我是野種,當時有不少人在現場。”
蘭薪嘴皮輕顫:“蘭曉,爸爸隻是……”
“托您的福,很快我就不叫蘭曉了,我是賀蘭聲私生女的事,已經被您的私生子傳遍了整個留學圈,那些富家子弟們已經帶着消息回國了。”
她的婚禮,可不隻有她和沐景晨的朋友,南淮和巴黎的請帖是一起發的,而父母長輩多是參加南淮的婚禮,小輩們則聚集在巴黎婚場。
“蘭曉,爸爸以為你和餘悔是互相喜歡的,爸爸也是太着急了,想着如果你和餘悔真心相愛,你們就不用顧慮……你哪怕……你就算不是爸爸的女兒,我們也還能是一家人……”蘭薪手忙腳亂的解釋。
蘭曉對他冠冕堂皇的說辭不屑一顧,今天來這裡隻是想給他老人家提個醒:“蘭先生,好自為之,我和餘悔結下的梁子,會私下解決。”
蘭家的大門被推開,蘭印氣喘籲籲的推開門,身後是姗姗來遲的賀蘭風雅。
蘭曉越過他們,離開蘭家,再也沒有回頭看這裡一眼。
離開蘭家的這條路,很短,短到幾分鐘就能走完,可是這條路,她走了二十年,從咿呀學語到蹒跚學步,從兒童到少年,從放學回家到再無歸期。
鐵門外,是井井有條的綠化和漫不經心的春風。
沐景晨站在車門邊等她,或許有些躁了,習慣性來回走動,蘭曉遠遠望着他,想起在法院台階上的那次相見。
破局的方式是大義滅親,她以為那将成為永别,直到在洛杉矶的莊園裡看見那一盆蝴蝶蘭。
那日亦是春光無限好,他說:蝴蝶飛來了,有點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