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又是一個生面孔,保姆和保镖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
卓雅被帶走了,懷裡抱着上官醒送她的粉紅豹,她坐在車子裡,趴在窗戶上,看着越來越遠的大房子。
她好奇的問身邊的人:“是上官叔叔讓您來接我的嗎?”
身邊的人沒有跟她講話。
路途遙遠,她自己和粉紅豹玩累了,靠着車座睡着了,再醒來,她便來到了賀蘭家。
這裡是一切痛苦的開端。
她見到了上官醒,開心的和她打招呼,剛到她身邊,卻被人攔住。
上官醒看了一眼她身後,不知道在害怕什麼,轉身躲進了她媽媽懷裡,手臂被拉出去,系上橡膠管。
卓雅也被抽了一管血,她沒有人安慰也沒有人抱,安安靜靜地坐在空蕩奢華的廳堂沙發上。
直到剛才那個穿着白大褂抽血的叔叔兩手空空的回來,對上官醒媽媽說了句:“陳女士,賀蘭女士和上官先生在二樓茶室喝茶。”
陳女士下一秒就牽着上官醒往二樓走去。
卓雅想跟上去,再次不被允許。
日漸西斜,樹葉沙沙,春天的風總是夾雜着幾絲花香,卓雅的目光被窗台上的蘭花吸引,而蘭花的方向,是絢爛無比的晚霞。
蘭花和晚霞融合在一起,像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漸漸橙紅褪去,天際迎來它的藍調時刻。
茶室裡,大人們坐在一起喝茶,賀蘭聲和上官醒在另一邊看書玩玩具。
大人們說着客套話,早慧的賀蘭聲佯裝看書,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裡。
“孩子們還小,談婚論嫁還早着呢,最後得看孩子們自己的意向。”
賀蘭聲聽得出來,上官先生和陳女士這是拐着彎的表示自己并沒有和賀蘭家聯姻的意向。
“對,不急不急。”
爸媽這邊也沒把話說的太死。
賀蘭聲知道爸媽想讓他和上官醒聯姻,完全是因為上官醒和他的血型一緻。
他們都是罕見血型,而他自幼身體虛弱,定期需要輸血,雖然家裡的醫院有血庫,但因血型太稀有,全國上下幾乎找不出多少,更别提自主獻血了,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上官家的女兒和他一樣血型,便動了不好的心思。
想到這裡,賀蘭聲苦笑了一聲,怕引起注意,又欲蓋彌彰的翻了一頁書,他記得爸媽去上官家提起聯姻這件事的時候,上官先生和陳女士還是喜笑顔開的,真有了和賀蘭家聯姻的打算。
而他故意走漏了風聲。
上官先生深入了解後也變了臉色,多次委婉拒絕後,爸媽卻動了威逼利誘的心思,導緻上官先生和陳女士到處尋找上官醒的“替代品”。
如今“替代品”找到了,賀蘭家卻仍有意向和上官家聯姻,畢竟他的身體狀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緩解,上官醒與他還算門當戶對,身邊有個定心丸總是利大于弊。
可他并不想這樣。
如果他的生命需要傷害他人來維系,還不如順其自然,該活活該死死。
賀蘭聲合上書,起身走向茶室,穿着定制棕格西裝,像個小紳士:“叔叔阿姨,爸媽,我失陪一下。”
聽見媽媽那句你去忙吧,賀蘭聲才轉身離開,從茶室出來,到連廊,到樓梯,又慢慢退回到連廊。
入戶大堂是兩層的挑空,從連廊往下看去,剛好能看到乖乖坐在沙發上的女孩。
女孩東張西望好奇地看着周圍的雕像油畫花草盆景,懷裡還抱着一隻粉紅豹。
這就是上官家費盡心力找來的“替代品”,可是誰的命不是命。
“阿姨,我想去洗手間。”卓雅抱着粉紅豹,和一旁盯着她的保姆說話。
保姆領着她去了洗手間。
等卓雅從洗手間再回到前廳沙發上時,多了一張生面孔。
“等了這麼久,渴不渴?”賀蘭聲默默給她倒了一杯茶,遞到她手邊。
他們的故事,從一句簡單日常的問候開始。
後來的很多年,她常常會覺得不可思議,他在晝夜交替的藍調時刻出現,給她倒了杯熱茶。
他說:“不苦。”
她喝下去,還是覺得苦。
窗戶還沒關,春風仍然裹挾着芳香,夜闌珊,花未眠,街燈照亮了滿園春色。
賀蘭聲笑起來很好看,這是卓雅對他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