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哪被這麼灌過，這幾輪酒敬下來也喝了不少，他酒量一般，喝到後面就有點暈了，最後還是楊盛幫他把酒都攔下來了，張羅着一夥人去唱K。
因為都喝了酒，所以楊盛叫了他的司機來送他們，去唱K的路上沈冰玉跟楊盛進了一輛車，尹導和其他編劇投資商上了另外幾輛車。
楊盛跟他坐在後排，幫他把車窗開了條縫，問道：“沈少身體還吃得消？”
沈冰玉除了有點暈沒什麼大問題，支着腦袋說：“還行。”
“尹導那邊你怎麼想的，我看他那架勢是要定你了。”楊盛看着他說。
沈冰玉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他看中我什麼了，我又沒做過這個，沒有經驗，不敢輕易答應。”
楊盛笑笑，說：“他之前聽過你的編曲，那時就惦記上你了，跟我提過好幾次要見你，你要是幫他的話他估計能聽你的，挺好說話的一老頭，錢也給的爽快。”
“是麼……”沈冰玉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夜景，燈紅酒綠，車水馬龍，跟他之前二十多年生活的世界一樣，又不太一樣，也許是因為那時做什麼事都有家裡給他兜底，現在他隻有一個人了，心境不同了。
“那我去試試？”沈冰玉轉過頭。
楊盛眼睛一亮，想了想說：“先跟他聊聊，聊音樂就行，簽合同的事你不用操心，交給我，我幫你。”
沈冰玉松了口氣，他最擔心的楊盛已經幫他考慮周全了，談音樂他不怕，談合同他真不懂，楊盛跟他交情不深，卻肯這麼幫他，說實話他挺感激的。
“麻煩你了，楊總。”沈冰玉含笑點點頭。
“不麻煩。”楊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就喜歡跟藝術家打交道。”
到了雀躍城最大的一家KTV，這裡其實是酒吧和KTV一體的夜總會，有個響亮的名字：水晶宮，總共六層樓，每天晚上的流水都得七位數，這裡他不陌生，以前總跟狐朋狗友來這瞎玩，但談生意還是第一次。
看着霓虹燈閃爍的門店，沈冰玉心突然裡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在這碰到左烽那小子？不是說他就在這上班嗎，上夜班。
沒等他掏出手機給左烽發個微信，他就已經被楊盛搭着肩膀推進了電梯。
水晶宮一層是個酒吧，聒噪的音樂和起伏的人影讓人頭腦發熱，眼花缭亂，二層是普通KTV，他們直接坐電梯去三樓，三樓的包廂比二樓要高級很多，隔音也好，私密性強，更重要的是可以點特殊服務。
沈冰玉來過幾次，被狐朋狗友帶來的，看過這可以點的特殊服務，他沒什麼興趣，更花的他在國外都見過了，而且他的朋友都是直的，點小姐公主什麼的，他就在旁邊喝喝酒，他的性向在圈裡不是秘密，有朋友還擅自做主給他叫過男模，但是怎麼說呢，放其他店裡都算得上頭牌了，可惜都不是他的菜，沈少無感。
楊盛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花，男女通吃，到了這就跟回家了一樣，一頓操作之後一夥人都摟着漂亮姑娘唱歌去了，楊盛被幾個投資商圍着說話，也就顧不上管沈冰玉了。
沈冰玉找了個角落坐下休息，那頓酒後勁不小，他胃裡有點燒的慌，有小姐端着果盤過來喂他，他吃了點清爽的水果才感覺好點。
沒過一會兒，就看尹導過來了，朝人揮了揮手，果盤小姐有眼色地走開了，留下兩人獨處。
“終于跟你說上話了啊，沈少，你們年輕人是能鬧，我上了年紀還跟着楊總去這去那的也不輕松了。”尹導歎了口氣說道。
尹導一上來就把姿态放低，明顯是有求于他的态度，老狐狸還是精，看得出來沈冰玉心軟，不擅長對付感情牌。
沈冰玉笑笑說：“不至于，我看您頭發都是黑的，身體硬朗着呢。”
尹導哈哈一笑：“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身體好才能有力氣拍好電影，觀衆才愛看，觀衆喜歡就值得，沒白折騰！”
沈冰玉點點頭，說：“尹導有地方需要我的話，咱們可以詳細聊聊。”
尹導見沈冰玉終于松口了，眼底一亮，忙道：“我跟沈少說句真心話，我老早就聽過你的編曲了，就是我想要的感覺，我這部新電影想請沈少當音樂總監，不用你多費力氣，就幫我手底下這些做音樂的孩子參謀參謀就行。”
沈冰玉耐心聽着，尹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沒拒絕的理由了，他想着試試就試試呗，說道：“那行吧，我也是相信您，相信您拍出來的電影。”
尹導面上一喜，一激動就握住了他的手，說：“沈少爽快人，咱們是相互信任，那就……合作愉快！”
沈冰玉笑着跟尹導握了握手，說：“合作愉快。”
尹導難掩喜色，恨不得當場把合同簽了，說：“把咱們合同是直接簽還是？”
沈冰玉說：“您找楊總，簽合同的事他比我明白。”
“行，行，那就說好了，過兩天讓楊總把合同給沈少送過去。”尹導連連笑着，說：“那我去跟編劇說一聲，沈少先玩着。”
沈冰玉擺擺手讓他走了，靠沙發上眯了會眼睛，這回行了，他果然不适合自己做生意，就這樣也挺好，在他的專業上幫人參謀參謀就有錢拿，他這學也沒白上。
心裡的事落下了身體上的疲憊就席卷而來了，看着周圍人姿态各異模模糊糊的影子，耳朵裡是不知道誰五音不全還帶着混響的歌聲，他現在隻想回家泡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他剛起身，就見楊盛朝他招了招手，他不明所以地走過去，楊盛推開身邊的美女，拉着他低聲說道：“沈少對女人不感興趣吧，看你自己一個人挺無聊的，我給你叫了個帥哥，先别急着走，看看再說，他可是這裡最貴的。”
沈冰玉無奈地笑笑，他真沒想玩，但是楊盛已經叫了人他也不好直接走，就按楊盛說的，看看再說。
沈冰玉又靠進了沙發裡，懶散地眯着眼，看到門開合了一下，明亮的光在他眼前一閃而過，随後被人高大的陰影全部遮住了。
他聽到一個低沉又熟悉的聲音帶着詫異在耳邊響起：“沈哥？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