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星嗯了一聲,沒有追問為什麼他長大閻月兒就不在了,但也沒有回應他說以後會遇到相守一生的人。
他隻是擡起頭,看着閻月兒漆黑的瞳孔,小心翼翼的問:“那閻月,你不生氣了吧!不會躲着我吧!不會一躲就是兩百年吧?!”
閻月兒輕笑,修長的手指撫摸着他的臉頰,溫和的安撫,“本尊并未生氣,亦不會躲着你。”
“那你之前……”想到那次就是擅自非要幫他解決,他就直接躲起來兩百年,“為什麼要跑?”
“本尊那時也并非生你的氣,本尊隻是……”
隻是怪自己,他隻是怪自己沒有克制住自己的欲望,隻是覺得對不起父神說的話,更對不起父神給他的教訓。
父神說的沒錯,如果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如果真的像夢境裡那樣勾引徐如星,與魔尊在一起,神族确實最後毀在了他的手。
他隻是自責。
閻月兒從不會因為自己沒克制住,怪身邊之人如何對他,畢竟也是因自己而起。
透過夢境,透過父神說的那些話,時隔幾十萬年,有個小傻子,把責任全攬在了自己身上。
“怪自己沒克制住,這與你無關,不怪你。”
“真的嗎?”
少年人懵懂的愛意以一種更加溫和的方式被拒絕了。
“自是真的。”閻月兒放開他,拉着他回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你也不必傷心,本尊不過是認為這些事你不能對本尊做罷了,但你日後若是喜歡上别人,自是……”
“我不會!”
話剛說出口,徐如星又後悔了,趕緊以另一種方式說,“我的意思是,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了。”
“好。”閻月兒笑笑,繼續回到先前的話題,“星兒當真學會這個術法了?”
“嗯,學會了。”
“那便好,那本尊下次若是再遇上夢魇之事,便勞煩星兒搭救了,”
閻月兒笨拙的用他的方式安慰難過的徐如星,想讓他抛開之前的想法,也算是為自己方才兇他之事道歉。
隻是徐如星,從這之後,便将這一份愛意埋藏心底。
當然,也沒藏多久,畢竟他喜歡閻月兒。^_^
徐如星猛的想起來為什麼第一次聽到閻月的名字覺得熟悉了,經曆了這一次的夢境,又恢複了一部分記憶,便拉着閻月兒娓娓道來,順道告訴閻月兒自己并非此間之人。
雖不知道閻月兒會作何想。
“閻月,我告訴你一件事。”
閻月兒擡了擡眸,将桌子上的七弦琴收起來,倒了杯茶,才緩緩開口,“何事?”
徐如星抿唇,少年人憋不住事,但一起生活了九萬多年,也怕他聽到了會意外。
“那個……如果我說,我并非此間之人呢?”
并非此間之人?
閻月兒擡眼:“為何?”
“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就覺得熟悉,因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在我那個世界,也聽到過閻月的名字,就是說……我那個世界,也有一個閻月。”
“另一個世界?”閻月兒不解,“那你可能聽懂我那首曲子?”
“啊?”徐如星懵了,這是什麼問題?
難道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問為什麼他那個世界也有閻月嗎?!怎麼問起那首鳳求凰了?
“你以前不是說并非求愛?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閻月兒不說話了,垂了眸子,眼底閃過一分失落。
徐如星繼續問:“閻月,你就不好奇嗎?我那個世界也有一個閻月诶!而且我不是你這個世界的人诶!”
閻月兒目光躲閃,打哈哈掩飾。
他當然不意外了,因為他又不叫閻月,他叫閻月兒。
隻不過礙于這個名字太像女孩子,有損于他無上天尊的威嚴,所以自我介紹時從不說自己叫閻月兒,一直都說自己叫閻月。
徐如星見他這樣,天真的心想:不愧是活了幾十萬年的人,應該是什麼都遇到過了,完全沒一點意外。
自己就好像一個在成長過程中突然遇到了一件大事的小孩,然後興沖沖的跑去和大人分享,結果發現對大人來說,這件事再尋常不過。
真丢人……QWQ
“閻月,你好歹也養了我九萬多年,結果發現我并不是你本該養的那個人,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意外?!”
閻月兒深吸一口氣,端起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
“星兒……”閻月兒對上徐如星金色的瞳孔思索着他的話,夢境與現實觥籌交錯。
這一刻,他該是慶幸,慶幸徐如星是另一個徐如星,最終也走不到夢境裡的那一步。
思索片刻後,閻月兒語氣鄭重而又溫柔,眼眸似水的看着徐如星:“星兒于本尊,就如那天上的明月,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無論你是否是這個世界的人,本尊隻知——這九萬多年,本尊以鮮血與神力喂養的那個徐如星是你!”
茶爐的茶沸騰,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但閻月兒隻覺得這周圍安靜無比,仿佛周遭隻剩下他和徐如星。
“我心向你,永生不變。”
徐如星臉紅了,少年人的愛意被拒絕的很明顯,但少年人也被重視的很明顯。
他不在乎徐如星是否屬于這個世界,他隻知道這個徐如星是他養大的,這個徐如星也做不出夢境裡那般傷害自己的事。
徐如星頓時大腦一片空白,被閻月兒庫庫一頓情話輸出砸的暈頭轉向。
他在說什麼???
什麼天上明月?什麼獨一無二,無可替代?什麼我心向你,永生不變?
他的意思是?他隻知道我是我,九萬多年陪在他身邊的徐如星是我?
所以他不在乎???
“閻月。”
閻月兒不說話,靜待着他的下文。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說這麼多情話幹什麼……”
“……”
閻月兒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他不過是說出了徐如星對他而言意味着什麼罷了。
“這并非情話,本尊不過是想說,即便你不是此間之人,也無妨,你隻是你便可。”
“哦……”徐如星繼續追問,“所以你真的不意外嗎?我那個世界也有一個閻月诶!你就不好奇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少年人滿眼期待,寫滿了你快問我你快問我。
閻月兒沒辦法,歎了口氣,滿是寵溺的看着徐如星:“那你便說說吧!”
徐如星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嗯……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結婚了,我接的最後一個訂單就是他先生給他定制的婚服。”
“結婚?他是同男子成婚?”
“是啊!他們在國外領證,因為我那裡男子與男子之間是不可以成婚的,不合法!領不了證!”
“……”
閻月兒不說話了,除了男子與男子不可以成婚以外,他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少年人還在滔滔不絕的講着,講自己是大設計師,所以為什麼會給閻月兒設計衣服,會給他改衣服,說自己拿過多少獎。
閻月兒輕笑,一手撐着下巴,一手點在桌子上,耐心的聽他講着異世的事情,雖然大多數詞彙都聽不懂,但也沒有打斷徐如星。
時不時還給他倒杯茶,怕他給自己說口渴了。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正午,顧蘭台敲響了外面的門,提着一個食盒進來。
“師尊。”
徐如星不說了,皺着眉看着顧蘭台。
看着他就煩,總覺得這個人不懷好意,想打閻月兒的主意。
閻月兒倒是看了眼他手中的食盒,輕笑,“過來吧!”
因着茗室裡隻有兩個位置,閻月兒還特意往旁邊挪了挪,讓顧蘭台坐他旁邊。
徐如星“啪”的一聲,拍着桌子站起來,“你坐我這裡,不許挨着閻月!”
“星兒……”
徐如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兩三步就挪到閻月兒旁邊坐着,屁股還故意壓着閻月兒的一片一角,不讓他繼續挪。
顯然一副我就是要擠着你的架勢。
不過閻月兒也挺高興,至少徐如星不喜歡顧蘭台,他也樂意徐如星的這些小動作。
顧蘭台就隻好弱弱的坐到對面去了,這才打開食盒端出那一盤荷花酥,笑意盈盈的看着閻月兒。
“師尊,昨日徒兒見你院子開了很多荷花,便想着師尊當是喜歡荷花,于是便做了一盤荷花酥,不知師尊可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