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雙手在忙,也不忘耽誤顧蘭台那張嘴。
“你說說你!成婚這麼久了,也不把你夫君帶出來見一見?至于這麼藏嗎?别人又不會跟你搶。”
如果是幾十年前的徐如星,一定會跟顧蘭台吵上兩句。
但如今的徐如星,已經領教六十年顧蘭台的碎嘴子了,從最開始的看見自己問一句:“你是誰?”,變成了每次看見就問一句:“你就是閻月兒的夫君?”
徐如星覺得自己已經麻了。
不管聽到他說什麼,内心依然波瀾不驚,沒有任何感覺。
直到顧蘭台做好,閻月兒笑着回了一句:“多謝蘭台。”,就在那裡乖乖吃面。
顧蘭台打量着另外兩盤徐如星炒失敗的菜,默默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然後立馬吐出來。
徐如星:“……T_T”
徐如星兩眼一黑,心想:真的有那麼難吃嗎?
顧蘭台給自己灌了兩杯水,才洗幹淨嘴裡的那一言難盡的味道,仿佛吃的是毒藥一般。
“這是你做的?你想毒死閻月兒?!”
徐如星:“……”
見他不說話,顧蘭台接着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差點忘記了你是蛇,沒有人類的味覺,難怪閻月兒大半夜的把我叫起來。”
“诶~閻月兒跟着你,以後可怎麼辦啊?”
徐如星臉瞬間黑了一半,憋着想罵他的心。
要不是閻月兒現在不一樣了,他才不用吃東西,還管這些??
這邊徐如星不說話,那邊顧蘭台也不吐槽了,轉而詢問閻月兒:“明天也要我給你做飯嗎?”
閻月兒:“要!”
“行,那我從明日開始一日三餐都給你做好送過去。”
說完,顧蘭台轉身離去了,留下一句:“吃完記得熄燈,别浪費燭火。”
“好。”
顧蘭台打了個哈欠,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衫走了。
借着燭火,徐如星就看着閻月兒乖乖吃面。
或許是閻月兒以前學的禮儀不允許他狼吞虎咽、風卷殘雲,即便是這些湯湯水水的食物閻月兒也一樣吃的優雅。
吃完用手帕擦擦嘴,滿臉笑意的看着徐如星。
徐如星就順道把他用過的碗和筷子洗幹淨,才拉着閻月兒回去。
“要去沐浴嗎?”
閻月兒答:“好。”
月色如水,徐如星在溫泉池給人種了幾個草莓,最後抱着昏昏欲睡的閻月兒回了卧房。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也就這樣平常了。
兩人都閉口不談隻剩下半年的事,但也沒有了夫妻生活。
可閻月兒近來卻變的越來越奇怪,明明沒有什麼事,天道也沒有下來什麼新的調令,卻還是在不停的輾轉流連于其他五界。
至于做什麼?
就是在那些人多的地方彈着鳳求凰。
對!就隻是在那些人多的地方彈鳳求凰。
但徐如星從九萬年前就知道閻月兒彈鳳求凰不是求愛,一直問他為什麼也不說,就隻彈這首。
……
這日,閻月兒恰好在人界的酒樓,那中間的舞台原本是一位說書先生,講着人間兩個國家的戰争,講那赫赫有名的大将軍如何平定叛亂,許人間十年太平。
等說書人講完,閻月兒就開始抱着那把七弦琴上台彈鳳求凰。
他也不要工錢,與老闆說隻要給他一頓飯就好。
扶似與徐如星就在二樓的過道上看着。
徐如星真的很讨厭這位魔尊,但這魔尊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開,閻月兒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身邊帶着一位觀星者。
然後到了晚上,兩人又消失不見。
不過也确實因為有魔尊扶似在,閻月兒好些日子沒有腹痛。
隻是左眼,徹底變成了紅色。
扶似:“沒想到天尊的琴技竟這般好。”
徐如星無語,看了他一眼:“他就隻會這一首,彈了九萬多年,能不好嗎?”
扶似打量了徐如星好一會兒,又看了看旁邊那位觀星者,最後道出一句:“這誰家孩子?如此不知禮數!”
徐如星:“……”
沒辦法,除了有着掌門令牌的思意思以外,沒人能記住他,包括魔尊也記不住。
旁邊的觀星者手裡拿着黑色的羅盤,附在扶似的耳邊道:“這是天尊的夫君。”
聞言,扶似的手放在羅盤上好一會兒,好像在接收着什麼信息一樣。
“哦?閻月兒的夫君?竟這般小,閻月兒幾十萬歲的人,與一個九萬多歲的孩子成婚,倒還真是……”
徐如星不耐煩的“啧”了一聲,心想:好煩,閻月跟誰結婚關你什麼事?!卑鄙的算計閻月就算了,還管起閻月的事來了。
扶似好像聽見了他心裡想什麼一樣,老氣橫秋的笑笑,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徐如星?果然傳言不虛!的确很愛吃醋、占有欲強。”
徐如星沒好氣:“關你什麼事?”
扶似剛想回一句什麼,樓下的台上突然站上去一位歌女,歌聲宛轉悠揚,唱着: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将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
一曲唱罷,戲腔婉轉,技驚四座,得心應手的七弦琴聲配着歌女的唱腔,引的台下看客接連拍手稱好。
閻月兒在台上呆愣了兩秒,片刻後,抱着琴下了台,尋了間包廂坐着發呆。
徐如星也是聽的愣住了,從一開始看着的煩心焦躁變成了出神。
等回過神,徐如星立即跑到閻月兒那包廂,激動的握住閻月兒的雙手:“閻月,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