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身着霓裳仙衣的仙子正在村前等候，見了鴻鈞，為首的高挑女子近前來施一禮，“可是祖師當面，家師已待祖師久矣。”

鴻鈞颔首，兩方人彙作一方，以鴻鈞為首，那女子引路，向着更北的汪洋北冥而去。通天聽見聲音，從元始懷裡探出頭，睜着睡眼朦胧的杏眸望來，見底下部落裡人俱皮革厚衣，微微轉移了注意力，望着村人出神。元始把他整個抱出來，“我們還要在北冥待上許久，師弟若是喜歡，得空了我們來玩。”

靈殳聽了這話也跟着轉過頭來，她就是靈栩那個作為族長繼承人的姐姐，原是陪着領隊的弟子來接人的，她模樣有八分相似靈栩，隻是比靈栩更長幾分，有一種端正淩然的骨氣。黃雀正在為祖師引路，她便閑了下來，“小道君若是喜歡熱鬧，不妨等到了北冥再來遊玩，此地少有人煙，不如青都昌盛、熱鬧繁華。”

通天起了興緻，他自醒來一直跟着鴻鈞老祖在紫霄宮修身養性，離得最遠的時候也不過是在幾百裡左右遇見了山鬼和椿。這是他頭一次離開白玉京統轄的區域，他拍拍元始的胳膊，示意師兄給他講講北地的故事。元始年紀雖然不比他大多少，但是拜師前一直在各地流竄，楊回管不住他，也任他随意，北地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元始微微仰頭，“北冥我來的不多，就簡要的講講，有遺漏不正，還望靈殳阿姊指正。”

靈殳微笑稱是。

北地幅員廣闊然又極寒，除了衆多喜濕冷的精怪神鬼，隻有宗族弟子在此居住，比如族人遍及九州的九命一族，為天下宗族領袖，兼族内累世俊才，在北地也如自家後院往來自如，更有各族追随其後常年在此居住。像先前遇到的狐狸，就是九命屬族之一。

三個元會前鲲鵬祖師在極北海岸與北冥海水交彙處建立了青都，在此啟迪民智、傳揚道法，以青都為首，北冥子弟迅速繁衍起來，北地一時昌盛。與鴻鈞老祖建立白玉京相似，九州稱師道祖的幾位仙神幾乎都是建域傳法被尊稱“祖師”。

不過北冥嚴寒，雖說繁盛一時，零零總總約有數萬族，但能在這裡說得上話的，攏共無非仙神就是宗族，萬族有三成依附神靈，剩下七成都算是宗族旁支，宗族子弟向來剽悍，北地乃至整個神州的習氣就是如此，即使鲲鵬祖師是東皇的親信，在北域建都開宗，也隻能算與宗族的媾和。

通天原先見的赤狐就是尚年幼的宗族子弟，因靈智未成随意放養在北地，好在北地神靈慣常仰賴宗族鼻息生存，子嗣随意流竄也不常被外族捕獲，一旦發現更會引來宗族圍殺。但這并不意味着宗族子弟就可以安全長大，宗族之間的鬥争仍舊激烈殘酷，同宗相鬥而死哪怕是成年宗族子弟都不會多過問。

在争鬥中勝出的幼崽往往更容易存活下去。

這也是當初鴻鈞老祖把通天抱回去元始沒怎麼奇怪的原因，兇獸多喜惡鬥，在跟兇獸一樣兇悍的宗族内部因宗族内鬥被勝者殺死的幼崽不在少數，不過後來通天的天資和種族都否定了這個猜測，九命族内一向團結，更對幼崽寵愛有加，以通天的資質，就算是重傷之後，也屬于拔尖的一層，就是不知道那個“好事者”有沒有把師弟列入天驕榜裡。

所以元始大膽猜測，他師弟，是被他老師鴻鈞老祖偷回來的，至于一直沒被發現，那就是他老師的本事了。

敢從九命家偷貓，老師還真是，我輩楷模。

元始愣了一下，略過那些稍顯血腥的，不該給幼崽聽的部分，氣定神閑繼續給他師弟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