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看似愚鈍，實則大智若愚，不顯山露水，隻因沒有必要，尤其是元始這樣無師自通的天生神聖，太上和鴻鈞分歧是什麼，通天不清楚，元始隐約知道一些。

元始還知道一些非常隐蔽的事情，就像東皇太一不可能永遠執掌神道，就像鴻鈞祖師一定會做一些事情，他不可能甘心永遠屈居太一之下的。

太一又能執掌神道多久？

至于其他的，某些隐秘至極的想法，就像九命的大貓們懷揣着的那些不可告人的期待一樣，元始也希望某個人能夠站的高一點，再高一點，高到不會被人壓制的程度。

如果在最高的位置上，隻能有一個人，元始希望這個人是他師弟。元始不會意識到他居高臨下點評那些生命短促的生靈時，帶着多麼同情和憐憫的神色，伸手觸碰的時候有多麼小心翼翼，以至于言傳身教、耳濡目染，教出了一隻好貓。

“那些九命的貓會來中都麼？”

通天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元始指的應該是經常來信騷擾他的巫銜蟬。

“不好說。”

以貓仙們的心性來說，有熱鬧她們肯定是要來湊一湊的，宗族之首的地位也足以讓她們在神州肆意妄為，隻要不是做的太過，太一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但玄昭氏是她們的老朋友了，打個折扣的老朋友，貓吃鳥是天性，烏鳥之屬又聰慧記仇，不遇上還好，遇上了恐怕免不了一番理論。

“師弟認為呢？”

“非要我說的話，會來。”

既為宗族之首，怎可畏懼從屬，尤其是年輕一代的宗族子，作為宗族的繼承人，要是畏懼到不敢出現在玄昭氏的地盤上，恐怕想當繼承人的願望，也就隻能想想了。

所以哪怕是投石問路，也必然會有貓前來，隻是不知道那個要深入老朋友勢力範圍的倒黴蛋是哪隻貓了。

通天又想了一想，巫山貓不參加族長競争，其他分支沒有他認識的年輕貓，那麼倒黴貓是哪種，似乎都不影響他看戲。

“她們的族長還沒選出來嗎？”

因為巫銜蟬早成了通天的狗腿，元始這幾年為避嫌确實少關注九命一些。

“我聽說，都快打出豬腦了。”

通天搖了搖頭，猶豫着說出他知道的情況，九命勢力遍布神州，不提她們的從屬族，單是從九命的嫡脈分出來的分支就有數個，年幼時見過的白虎神君是分到神道的一支，承天氏的白澤又是單分到幽冥道的一隻支，她們誰都不能服衆，以至于到現在族長之位依舊空置。

“哇哦。”

元始驚歎出聲，九命到現在都沒有族長，依舊能穩居宗族之首的位置，實力不可小觑。

當年龍族想要挑戰九命的地位，結果自己反倒成了劫運中的犧牲品，現在還敢挑釁九命的種族恐怕不多，怪不得她們不急着選族長。

相處的時間太久，元始不說話通天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九命本來就是喜歡獨居的宗族，像有神氏一樣喜歡成群居住的才是少部分，更何況她們也不是傻子，對内會打出豬腦，對外更是下手毫不留情。”

她們可沒什麼攘外必先安内的想法，隻要認為你想要對貓不利，就會先下手為強，甚至臨時的聯合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又有承天氏這樣得天獨厚，窺盡天下辛密的分支在側，短時間想要撼動九命的權柄，依舊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師弟。”

元始面色凝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通天側目看去，見元始竟是少見的正色，不由慎重幾分。

“你說，她們會不會把你也當成候選貓？”

嗯？

通天本想反駁元始這話說的很沒有道理，他又不是長在九命族裡的貓，怎麼可能會是候選貓。然而轉念一想，這個可能竟還是非常大的。

巫山一脈的貓仙沒有參與族長的角逐，可以說是她們沒有功利心，換個角度也可以說是早就已經選定了支持者，隻會以從屬的角度為君分憂。

好巧不巧，他把巫銜蟬當大管家在用，從龍漢劫末至今，某個生有花紋的貓除了偶爾會控訴他不當人子的行為，從未拒絕過他的要求，巫山的年長貓，也從未對此發表過意見或不滿。

元始看到他師弟緩緩閉上了眼睛，一陣思索之後，洩憤似的看也不看砍掉了沖到他面前的龍首人身精怪。

“難道說那個可憐的倒黴蛋竟然是我？”

他聽見通天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