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音打量着了塵的面容,問:“這是不是說他臉太大的意思?”
聞不予轉過頭看他,“嗯。”
“姑娘說笑了,小僧的人皮面具不是時時刻刻都戴在臉上的,許是今日趕早課,慌張之下沒戴好,所以看起來有點奇怪。”
扶绫咂舌,望着他的手。剛在地裡忙活完,他的手上沾了些泥土。
“白雨出身農家,怎會錯将菜苗當雜草?”
“師父,還要再裝下去嗎?”
假了塵看着地下的綠色小草,那怎麼可能是菜苗。
“傻子,我詐你呢!”
三人齊齊出招,片刻便将假了塵拿下。
他被按倒在地,扶绫一把将他臉上戴着的人皮面具取下。
“了塵是了塵,了塵卻不是白雨。”扶绫拿着面具研究了一會,動物皮革做的。
這張面具上畫了十分精細的皮膚紋理,甚至還用某種動物的毛發模拟了臉上的汗毛,和男人的胡茬。
她用腳踢了下地上的那人,“白雨呢?”
“不知道。”他深知自己被這三人抓住讨不了好,甚至懶得掙紮,安生地趴在地上。
扶绫往山下看去,半個月過去,山下景色大變,郁郁蔥蔥,一片碧色。
吉音摸着這人光滑的頭頂,說:“還真舍得下本啊。”
士可殺,不可辱。
那人惡狠狠瞪着吉音,牙關緊咬。
扶绫問:“你是誰派來的?”
無人應答。
“不理我?”扶绫繼續看着山下,沒看出什麼來。她蹲下身,“那就算作月隐齋弟子。”
兩條眉毛擠在一起,地上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扶绫問:“難道是七絕殿的?”
聞不予看着地上那人的表情,“竟然都不是。”
她有些驚訝,“那是誰想殺我?”
地上的人把臉埋在土裡,完全不搭理他們。
吉音将人提起來,還貼心的用他身上的袈裟給他擦擦臉。
扶绫蹲在地上,把腳邊的雜草給拔了。
她勸誡道:“要不你主動交代一下?還能替我們省點力氣。大刑伺候的話,可得受不少苦。”
扶绫從身上掏出幾樣東西,在那人眼前晃晃。
“你應該知道上回刺殺我那幾個人是怎麼死的吧?”
“你大可以直接殺了我。”
“怎麼可能呢。”扶绫捏着他的下巴,将一顆藥丸扔進他的嘴裡。“寺裡就隻有你一人,沒個同伴什麼的?”
這張嘴硬的很,忍着劇痛還不願回答扶绫的問題。
耐心耗盡,扶绫一掌将人劈暈。
“二位,怎麼看?”
聞不予将人松開,拍拍手上的灰塵。
“什麼信息都沒有,沒頭緒。”
吉音也是一樣,“我隻知道那個真了塵肯定有問題。”
扶绫翻了個白眼,自己空廢一番口舌,問了三個人都沒問出點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張人皮面具肯定不是在靈山寺時制作的,怕是早就準備好了。”
“白雨行蹤不明,隻剩下一張名為了塵的人皮面具。”
白雨死,那事情就簡單了,隻需要查查地上這人所屬的陣營。
如果白雨沒死,那事情反而變得複雜起來了。
他留下人皮面具,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拖延時間逃跑?
聞不予的人日日盯着他,他又是在什麼時候和地上這個人互換的身份?
“不妙。”
三人對視一眼。
扶绫用腳踢了一下地上這人。
就說怎麼這人抓得這麼順利,竟然直接一人與他們三個對打,絲毫不想着逃跑。
原來是為了給他争取時間逃跑。
她歎了口氣,“怎麼處理他?佛門清淨之地,不好殺生。”
聞不予“啧”了一聲,說:“這麼守規矩?”
吉音将人扛起來,“自然是帶回去啊,你不是說要抓個活的嗎?先去找條牢固些的繩子吧。”
想從寺裡帶走一個穿着袈裟的人可不容易。
三人帶着他去找了方丈,向他掐頭去尾,颠三倒四的說了情況。
坐上回程的馬車,吉音問:“寺裡平白無故少了個人,你确定方丈不會報官嗎?”
“無所謂。”
了塵性情古怪,連扶绫都看得出他眼裡埋藏着的殺意,她不信方丈看不出。
更何況,了塵這個名字還是這位方丈親自取的。
再說了,要是報官了,不還有段家嗎。
“靈山寺還真是卧虎藏龍。”
車廂裡多了個躺倒的人,讓本就不大的空間更加擁擠。
扶绫用腳将人朝另一邊挪挪,“餓了,先去醉仙閣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