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卓确實是皮先生的手下。

“我收到消息，讓我迅速到靈山寺代替一個叫了塵的僧人。”

“了塵和皮先生是什麼關系？”

程卓搖搖頭，“我不知道，那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情。”

聞不予接着問道：“你不認識了塵？”

“不認識。”程卓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說道：“我們交換面具的時候，我連他的臉都沒看清楚。”

聞不予眉心微蹙，“一絲也沒看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的臉上沒有燒傷的痕迹。”

還真讓扶绫猜對了？

聞不予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你們有沒有那種能修複傷疤的辦法？”

“隻能遮掩。”

“所以，不能确切地斷定那個了塵就是白雨，對吧？”

程卓點點頭。

聞不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意思。”

他手指敲擊桌面的動作并未停下，哒哒的聲音回蕩在屋子裡。

聞不予說：“你還是沒說出什麼于我有用的消息。”

身旁的老太監看了看聞不予。

程卓說：“我們并不想殺人，刺殺那日和我們無關。”

哒，哒，哒。

老太監舉起手中的刀，向前走兩步。

程卓疾聲說道：“段景之生日宴那天，潛入段家的人是張元成派來的！”

聞不予揮揮手，讓老太監退下。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隻是聽說。張元成和王鑄聯手，但二人的聯盟并不穩固，他擔心王鑄倒戈，想尋求更多的盟友。”

程卓緊緊盯着那個老太監。

聞不予看他這幅樣子，索性讓其他人都出去。

“他既想穩固内部聯盟，又想找時機一舉反吞另外兩股勢力，獨霸七絕殿。段家和滄浪閣是最好的選擇。”

确實，眼下這兩家内部穩定，江湖局勢動蕩之時并未表态站隊。

聞不予：“滄浪閣……”

他的話還沒說全，就被程卓打斷。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年斬草未除根，宋蘊下落不明，意味着滄浪閣總有一日要卷土重來。小舟客為亂江湖，稍微有點腦子的都不會認為他真的是滄浪閣弟子。

隻要有一個人查到了，消息就會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同盟之間要消息共享，敵人之間要互相探聽動向。”

程卓擡起頭，眼睛裡帶着一抹諷刺的意味。

“聞公子，這點道理你還不懂嗎？”

聞不予點點頭，讓他繼續說。

“要殺扶绫姑娘的那群人我不知道是誰派來的。”

“真的不知道？”

“不知。”

聞不予終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令人煩躁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程卓身上的軟筋散快失效了，他恢複了些力氣，用手指勾着綁在他雙手的繩結。

“解開繩子你也逃不出去。”

聞不予站起來，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屋内，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還有什麼消息，一并說了吧。”

程卓頭微微低着，眼珠向上看，露出下眼白。

“沒有了。”

門開了，兩具屍體被丢了進來。

“現在死心了？”

鮮血流的滿地都是，一點點在屋内蔓延開來。

聞不予挪挪步子，往幹淨的地方站。

“不可能有人能從我手裡把你救走。”

程卓望着那兩句屍體失了神，聞不予是什麼時候殺死來救他的人的？

血紅色的液體逐漸流到他面前。

程卓欲語，可他無法再說話了。

一根箭從窗戶外飛進來，貫穿程卓的頭顱。

血霧綻放，程卓瞳孔驟縮，倒在地上。

聞不予收回那想救人，卻沒來得及的動作。

他怒吼道：“怎麼辦的事？”

身後那兩人吓得跪倒在地，“是屬下失職，還請公子責罰。”

漫長的審訊驟而結束，聞不予擦擦飛濺到他臉上的血。

“追到了嗎？”

眼前的人搖了搖頭。

“廢物。”

-

聞不予得出三條結論。

一、皮先生有着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塵”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目前為止，皮先生和他們還沒有利益沖突。

二、張元成對滄浪閣并無敵意，甚至有所求。

三、臨江之外對扶绫來說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