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睹一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得一清二楚。
我從未見過悠莉那麼傷心欲絕過。現在信念崩碎的她,像雪山之巅破敗的潔白花束,脆弱零碎不全。
她與馬爾福的對峙并沒有因為她的哭泣心碎而結束,但是我明顯看出馬爾福心軟了,他完全不想再争吵鬧下去了。
無論是什麼樣的矛盾他都不想計較争辯了,他隻想摟住心碎嗚咽的她。其他的都不重要,都無所謂。
悠莉正在掩嘴低泣,一身白衣,瘦小的身軀看起來弱不禁風。
他的心徹底軟了。
他欲走上前去低聲哄弄。
羅恩從人群中走出來。
我震驚,對羅恩的突然出現驚呆在原地。
他毫不見外地摟住悠莉,一句話就打亂馬爾福的心思:
“我認為你們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
“你跑出來幹什麼?韋斯萊,你有什麼資格…”馬爾福氣急敗壞,情緒又要激動起來。
悠莉打斷他的話:“夠了”她用疲倦的語氣。
她冷冷地說:“我也覺得我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羅恩緊緊抱着悠莉肩膀,她眼睛像失了魂。
“她是我的女伴!韋斯萊,你竟敢這樣摟她?”
“馬爾福·德拉科,這與他無關,你不要再遷怒别人,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好不好?”她有氣無力。
“悠莉·琳,你什麼意思”他強忍怒火。
悠莉疲憊不堪:
“你還想打起來嗎,這次有我在。”
她微微歪頭,用無辜又傷心的眼神端望他。
他不說話了,被定在原地。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悠莉冷冷地說,微微一笑。
她已經碎了,體面幹淨的外表下内心已經碎成一地;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排山倒海的悲浪在身體裡翻湧。
她努力強忍着不表現出來,但我能看見她煞白的臉色和抽搐的嘴角
。
場面一片狼藉,羅恩帶她離開了舞會,讓她能從容體面地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他們走後,馬爾福大發雷霆,狠狠錘了幾響桌子,後來被高爾還有克拉布勸着離開了;加納也被别的同學送去了校醫務室處理傷口。
我的心口,隐隐作痛。
我親眼目睹這一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落荒而逃。像聚光燈打下來,我是過街老鼠一樣慌忙逃竄,遮掩着自己的醜陋;如同跳梁小醜一般,被别人戲弄自己的情感,像傻子一樣自己欺騙自己。
從頭到尾,我一直在哄騙着自己。騙自己他注視着我的深情眼神不會錯,他是真心的,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哪怕隻有一點點,這種深情眼神,這種眼波宛轉,是演不出來的。
原來他對我毫無興趣,一開始,我隻是被當作一個備用選項罷了,我還自以為是地,傻乎乎地認為他在真心待我。我真是可笑。
呵,我冷笑,原來他早已心有所屬,那為何要刻意來糟踐我!
“拉文德!”
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回頭。
是方才的那個短裙女孩,她叫住我。
我揉拭淚眼,但紅彤彤的眼睛還是道盡一切。
“怎麼了 ?”短裙女孩關心地問我。
“沒什麼。”我低下眉眼,看着她沒過膝蓋的短裙,順手把羅恩的衣服遞給她。
反正我也不稀罕那件衣服,看到它也實在礙眼,活生生的是個累贅,拿着也平白無故增添憂傷,與其睹物思人,不如給别人。
“是羅恩嗎,我看這衣服像他的,怎麼會…”
她的話戛然而止,似明白了什麼。
“我知道了。”她小聲說。
我鼻子一酸,自輕自賤地冷笑,随手從餐桌旁倒一杯酒一飲而盡。
舞會漸漸熱鬧起來,但明顯沒半個小時之前那般歡快。舞會都知道破鏡難圓,又何況是人。
我心灰意冷,我與他再無可能!
短裙女孩扶穩我:“你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可以來找我,我在拉文勞克,我是盧娜。”
“嗯。”我感激不盡,松開她攙扶的手,與她告别。
她點點頭。
我逃離現場,捂着臉,盡量不讓任何人看到我的不堪。
舞會後一切回歸平淡,離期末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悠莉的每門功課都完成得異常的好,她勢必要進年級前十的。
作為年級的消息通,安不可能不知道舞會那天發生了什麼。悠莉隻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罷了,每天發了瘋學習,幾乎連飯都不怎麼吃,累極了就趴在桌子上兩眼一閉 ,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安看着她沒日沒夜地圖書館、寝室兩點一線像暗暗立了某種決心。
漸漸地,悠莉的精神不正常一般,她總寫着寫着把筆一摔打起自己的頭;解不出題就抱起腦袋嗚咽;不知道究竟想起了什麼。
剛開始幾天羅恩還給他飛書傳信,關心她的近況。她也很樂意和他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後來索性連羅恩也不理睬了,再後來幹脆不去圖書館,隻是在寝室累了睡、醒了學,一言不合就開哭。
悠莉在夜晚曾多次親手燒掉德拉科的貓頭鷹傳信,慢慢地,他用起了原始手法---托人塞進她寝室門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