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空氣裡傳來“嘀”的聲音。

齊莫擡頭去看房間的牆，沒有變化。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他的幻覺。

如果他不用打這通電話就好了，齊莫心想。

然後他可以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他回到自己的住處，繼續過副本。沒有“停駐”，也沒有秦凝。

然後或許哪天，他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又或者……

齊莫不知道。

電話接通了。當秦凝的聲音響起時，齊莫意識到自己還是想要見他的。

多麼可笑。

秦凝說：“你到中央大樓了嗎？”

齊莫“嗯”了一聲，他說：“我在你的電梯間外面，但這裡沒有門。”

秦凝隔了一秒才說：“稍微等我一下。”然後，齊莫感覺到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把手機從耳邊，看到系統提示手機上多了一個功能。

秦凝輕快地道：“好了，上次我和你說了你可以住在我這裡的吧？以後你自己開就行。”

齊莫看了一眼，桌面上有了個叫“門鎖”的圖标。他點進去查看，确定是這個房間裡電梯的開關。

秦凝的起名真是簡陋，齊莫心想，他難道要把那間密室的鎖命名為“門鎖2”嗎？

這個玩笑很愚蠢，因為他明明清楚秦凝在那裡用的不是電子鎖。

齊莫說：“我看到了。”

他把電梯門打開，自己進去，按下按鈕。

齊莫站在裡面看着電梯門關上，這看起來就像關上了裝他的盒子蓋。

齊莫忽然間非常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害怕電梯。

齊莫安靜地等着電梯上升，電話對面的秦凝也很安靜，周圍隻有電梯運作時發出的聲音。

齊莫不知道秦凝在想什麼，他想秦凝恐怕也永遠不會知道他的想法。

他們本質上沒有任何關系，就像這個世界上的每兩個人一樣。

電梯到達的那一刻，齊莫看到秦凝挂斷了電話。

這讓他有點不舒服。他是還對秦凝存在什麼期待嗎？

電梯門打開，齊莫走進秦凝門前的走廊裡。

他準備去推門，門卻正好打開了。

秦凝從門後露出頭來，似乎怔了一下：“齊莫，嗯，下午好。真巧？”

他笑了笑，“我還想着先把門打開，結果你就到了……”

他的話止在一半。齊莫快步走了過去，抱住了他。

秦凝似乎愣在了原地。齊莫抱緊他，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這一點也不像眼前這個人會給出的反應，或許齊莫還沒有了解過他。

齊莫更徹底地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頸間，感受着他的氣息。

這也許是錯的，但齊莫知道自己現在很需要他。

很需要秦凝。

秦凝好像真的呆住了。等齊莫放開他的時候，看到他臉上有一種近似于茫然的表情。

可能就像秦凝自己說的那樣，他沒有家人，也從沒談過戀愛。

秦凝猶豫着說：“嗯……好吧。你碰到什麼事了嗎？”

齊莫搖搖頭。秦凝不知道是松了還是歎了一口氣，湊上前揉了揉他的頭發：“那好吧。我們先進去。”

齊莫跟着秦凝進了屋。

秦凝的住所像上次一樣整潔幹淨，房子裡有一股淡淡的香氣，不知道是被秦凝用什麼打掃過。

茶幾上有一個茶壺和一個空的茶杯，旁邊還有一個裝着茶的茶杯冒着薄薄的白霧，齊莫想那應該是秦凝的。

秦凝拿起茶壺給空的那個茶杯倒了一杯茶，正要遞給齊莫，似乎又覺得不妥，把裝着熱茶的茶杯往茶幾一邊推了推，自己坐到另一邊去，示意齊莫坐下。

齊莫也坐在沙發上，看着旁邊的秦凝。

秦凝張了張嘴，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又說：“嗯，下午好？”

秦凝聽起來要變成一隻鹦鹉了。

齊莫微笑了一下，說道：“下午好。”

秦凝“嗯”了一聲，似乎又陷入了糾結當中。

齊莫靠過去想抱他，秦凝躲了一下，又停住沒動。齊莫就這樣又抱住了他。

秦凝的身體似乎還有點緊張，齊莫輕輕撫摸他的背，讓他安定下來。

半晌，秦凝好像平靜了下來，對齊莫說：“你讓我有些驚訝。”

齊莫微微笑了笑，說：“我以為我向你表白的時候你就挺驚訝的了。”

秦凝似是停頓了一下，才說：“嗯……好像是……”

齊莫把他抱得更緊。秦凝有點不安地在他懷裡動了一下。

他說：“我隻是有點沒預料到……”

齊莫問他：“那你喜歡我嗎？”

秦凝的身體有點僵住了。齊莫當然知道他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把他摟得更緊了一點。

秦凝慢吞吞地說：“嗯，我想還是喜歡的吧。”

齊莫松開他，坐回原狀。

秦凝也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看向齊莫，似是有些好奇地說道：“不過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副沒什麼安全感的樣子？”

他思索片刻，又問道，“是被連譯的事情吓到了嗎？或許我中午不該就那樣回去……”

齊莫搖搖頭，說道：“隻是有點在意你當時說的話。”

秦凝輕籲了一口氣，說道：“這樣啊。或許我當時是吓到你了。我下一次會換一種方式提醒你的。”

齊莫望着他，秦凝的神色總是風輕雲淡，讓人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