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一轉頭,結果與宋女士來了個四目相對,氣氛有點尴尬。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小文呢。您怎麼進來了?馬上就好了,您再稍等片刻。”
“沒事,您慢慢弄,我就是好奇進來看看,不會打擾到您的工作吧?”
秦瑤連連擺手,“不會不會。”
宋雪婷站在一旁,看着秦瑤娴熟地将水果擺到蛋糕上。
“這店就您一個人嗎,您丈夫呢?為什麼不讓他來店裡幫忙看孩子?”
“您說他啊,他工作忙,十天有九天在加班,店裡的生意又不能沒人看管,所以我隻好把孩子帶到店裡了。那您呢?”
宋雪婷對此十分理解,因為她丈夫也忙,隻好把倆孩子帶在身邊,每一刻都要盯着,生怕出什麼意外。
“您丈夫也忙?”
宋雪婷點點頭,“嗯。”
“怪不得兒子生日,還要帶着孩子來買生日蛋糕。不過也情有可原,要不為了養家糊口,又有誰不想享受天倫之樂呢。”
一時間,宋雪婷似乎覺得自己找了一個除丈夫外,終于有話可聊的人了。
遇有共同話題可聊的人,對了宋雪婷來說就像遇到了一個知己。
同時,秦瑤也一個熱情似火的人,加上兩人又有共同話題,這話匣一打開,便收不住了。
她們從家常聊到對孩子教育的看法,又從一部新出的狗血電視劇聊到保養心得,其中正包括了,最近新出了一套畫化妝品、某品牌的包包鞋子又漲價了。
“一個包包二十萬,他們怎麼不去搶呢!?”秦瑤被某品牌包包的價格所震驚到了。
盡管現在宋雪婷并不缺錢,這種包包買十個都不成問題,但她也經曆過苦日子,所以一開始也被等同一塊地價格的包包吓了一跳。
秦瑤“啧”了兩聲,“這商家是想錢想瘋了吧?一個包包跟塊地似的。萬惡的資本主義必定會被偉大的社會主義所取代!”
自從和江明在一起後,秦瑤被他灌輸一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此後整天高呼和高舉社會主義愛國旗幟。
“話說,你為什麼在大學畢業之後,選擇開蛋糕店呢?”
素瑤笑了笑,“這就要從我初中時期講起了。”
秦瑤的家庭背景普普通通,所以上的學校也普普通通,同學也是普普通通。
在當時那個年代,那對于普通家庭的孩子來說,玩具和甜品都奢侈品。
尋常人家的孩子,家長給幾顆糖就已經能開心一整天了,至于蛋糖糕、甜甜圈、巧克力這類東西,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時班上來了個女生,家境看上去挺不錯的。
她生日時,她父母買了一個大蛋糕送到班上,因此全班人為她慶祝了生日。
全班三十多個人,面對着那個大蛋糕,可謂是直流口水。
有的人曾經從廚窗外面見過,有的人根本沒隻聽别人說過,有的甚至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食物叫蛋糕。
所以分蛋糕時,一群人如同餓狼仆食般,直接把蛋糕放在嘴裡,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就咽了下去。
當時秦瑤個子太小,根本搶不過壯漢餓狼。
到她時,諾大的蛋糕底座,就隻剩一些蛋糕屑了。
秦瑤吃不到蛋糕,就跑到角落裡,偷偷哭了起來。
“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因為沒吃到蛋糕?”
一個嬌羞的聲音傳進秦瑤耳裡,是那個女生。
秦瑤看到她就突然愣住了,然後在心裡“啊”一聲,她還沒吃蛋糕呢。
女生是今天生日聚會的主角,結果主角還沒吃蛋糕,就被其他人吃完了。
秦瑤更羞愧了,明明是人家父母買的蛋糕,結果人家一口沒吃,還要來安慰一個因沒搶到蛋糕而哭泣的同學。
秦瑤恨不得找條裂逢鑽進去。
秦瑤擡頭發現,女生微笑着臉上挂滿微笑,手中還端着一塊蛋糕,女生用手指沾了一點奶油抹在秦瑤的嘴角處。
秦瑤用一個“甜”字,概括蛋糕的所有。
女生把蛋糕遞給秦瑤,“我不太喜歡吃甜的東西,所以結你吃吧。”
“那是我長那麼大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在那之後,我就發誓,以後要開一家甜品店,想什麼時候吃蛋糕,就什麼時候吃蛋糕。”
秦瑤這個天真又純樸的願望,讓宋雪婷想了當初的白程宇,一無所有,隻有滿腔熱血時,說自己要當老闆,賺大錢的土願望。
而如今,無論是白程宇的“發财夢”,還是秦瑤的“甜品夢”,都已一一變現實
宋雪婷要的藍莓蛋糕,終于在秦瑤兩個小時的辛苦勞動下完成了。
在小文對蛋糕進行裝盒的空檔,宋雪婷和秦瑤相互留了電話。
“下次常來玩,我給你打八折。”
“謝謝,下次買蛋糕,一定來你這。小宇小銘,我們走了。”
白星銘面無表情地走到宋雪婷身邊,而白星宇似乎還不想走,畢竟江辰是中他遇到的第一個,主動跑來找他玩的人。
江辰似乎看出了白星宇的心思,笑着說:“把手伸出來。”
江辰遞給他一樣東西,白星宇隻覺得那小東西涼涼的,是一顆彈殊。
那顆彈珠水小的、圓圓的,有紅、綠、藍三種顔色,是江辰那一瓶寶貝彈珠中最漂亮的那一顆。
江辰對這顆三色清花彈珠,愛不釋手。
整天放在兜裡,生怕不見了。
在江辰看來,這顆彈珠比秦瑤給他的那一整瓶晶瑩剔透,跟寶石一樣漂亮,又美味的糖果還要珍貴多了。
“這是……”
白星宇剛才還想摸一摸這這顆彈珠,結果江辰死活不讓,而現在……
“送你了。”白星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可要好好保護這顆彈珠,可别弄丢了。”
白星宇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将其視若珍寶。
白星宇剛想去找宋雪婷,就被身後的江辰叫住了,“你可别把我忘了。”
江辰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我叫江辰。”
白星宇被他逗笑了,“嗯,記住了。”
走出店門時,白星宇将彈珠舉過頭頂。
彈珠在冬日的暖陽下,熠熠生輝,有了溫度。
白星宇回頭望向甜品店。
江辰,這個名字,他記住了。
初中入學第一天,同桌是随機分配組合的。
白星宇覺得自己随機分配到的同桌,是一隻地裡的大鴨子,話特多,有點煩人。
“這個是你的彈珠嗎。”
江辰從白星宇文具盒裡拿出了一件小玩意。
白星宇見狀,瞬間不高興了,劈手奪了回來,“沒有人教過你,随便拿别人東西很不禮貌嗎?”
江辰被白星宇這一說,感到了十分羞愧,“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覺得它很漂亮,像我以前那顆。”
這些年來,這顆彈珠被白星宇保管得很好,沒有一點破損的痕迹,表面依舊光圓,色澤依舊明亮,可見其用心。
白星宇白了他一眼:當然漂亮了,不漂亮他怎麼可能這麼不舍得送我,還囑托我好好保護它。
自從那次之後,白星宇就再也沒見過江辰了。
雖然他媽媽經常和江辰的媽媽聯系,但倆閨蜜見面,都不想帶自家孩子。
白星宇小時候有些悶,根本說不出“我去找那天甜品店裡,那個漂亮的小男生玩”這種話。
小孩的記憶總是不好的,沒多久他就忘記了那個小男生的長相,但有兩件事他到現在也沒忘,一是這顆三色清花彈珠,二是那個小男生的名字叫江辰。
十年如流水般過去,記憶早已模糊,最後隻朦胧的記得,有一個叫江辰的小男孩,他把自己最心愛的寶貝彈珠送給了他,并囑托他要好好保護這顆彈珠。
當眼前這個身身高跟自己差不多,長相也不錯且話多的家夥,說出那句——“你好,我叫江辰”時,白星宇便覺得記憶中,那個愛笑,囑托自己好好保護那顆彈珠和别忘了自己的模糊人影,似乎在那一刻找到了源頭。
塵封多年的記憶,也在那一刻與眼前這個“江辰”重合了。
白星宇的内心說不激動,肯定是假的,可眼前這個人似乎……早已把自己忘卻。
“哦。”
白星宇想起來了,當年自己從來沒有向那個小男生,透露過自己的名字。
連他自己都隻是模模糊糊的記得“江辰”這個名字,更何況是連他名字,甚至姓都不曾知道的江辰。
忘了沒關系,現在重新認識也還來得及。
白星宇心想。
可如今的江辰真的……太熱情了,他有點拉不下這張帥臉和他重新認識。
此後一個月,江辰天天來煩他。
雖然白星宇表面對他愛搭不理的,但心裡别提多開心了,隻是覺得時機未到,還是拉不下帥臉,所以才相持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