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月老與孟婆的故事,梧桐已經聽了不下十遍,但聽他們本人親自講,這還是頭一回。
“那個,我還有一個疑問。就是你們二人不是因惹怒天冥兩帝,而受到了詛咒嗎,那你們後來又是怎麼解開的詛咒?别跟我說是因為愛情。”梧桐說道。
“你是不是愛情戲看多了?要是愛情真能解開詛咒,這個世上就沒有詛咒可言了。”彼岸朝梧桐抛了個白眼。
梧桐還想反駁,結果被林月攔住了,“打住,想聽故事就給我安靜點。”
“真要說嗎?”
趙星海看向林月。
“說吧,其實我也想知道,反對了這麼久的事,怎麼突然就同意了。雖然如今天界為新天帝掌權,但我們的事也是老天帝的決定,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也不會因為兩句話就同意的。所以,我們的事,是不是與天業之變有關?”
林月如同一個好奇小孩一般,看着趙星海。
在趙星海心中,那些事并沒有什麼好說的,他覺得他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罷了。
但既然她要聽,也不是不行。
“可以,但做為條件,你是否也能講述一下你的曆經。”
“沒問題。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我先吧。”
趙星海雙眼微閉,那件事的前因後果在腦海不斷呈現。
說輕了,那事是影響了他月老半生的一個轉折點。
說重了,那事便可能會影響整個天界未來的走向。
天界曆七萬五千三百六十二年,即黃嶽四千七百三十一年,老天帝仙逝。
他臨終前留下遺召讓其長孫即位,為新任天帝。
“陛下,您想好年号了嗎?”
陛下他兩手把長長的卷軸摔在案台上,然後癱在椅子上,表示自己很頭疼。
新天帝他想了一天一夜,還是沒能想出來,而且一想到三日之後便是即位大典,頭就更疼了。
如果到時候連個年号都沒有,那讓記錄曆史的天神怎麼寫?
難道他成為天界曆史上第一個沒有年号的天帝了麼?
新天帝無奈地眼了一眼面前的司命星君,“要不您給本帝取一個年号,如何?”
這話剛說完,司命星君直接跪在地上,一旁的少司命見師尊跪了,他也連忙跪地。
“陛下,這冊封年号之事,關于後世的史書記載,老臣怎敢輕易下定論。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一旁跪着的少司命也替自家師尊求請,“是啊陛下,此事有傷君臣之道,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得,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若是我再逼下去,别人就又得怪我有傷君臣之情了。
正當新天帝對年号一籌莫展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便飛到了耳旁,“不知陛下為何事而愁?”
司命星君、少司命和新天帝一同朝宮門望去,隻見一位身姿高挑,身着紅衣的男子立于宮門前。
此人明明看着很輕瘦,應是一位年輕人,可他的嗓聲卻又顯得蒼老無力,隻因他戴着一副龍虎紋面具,因此在場的所有人,皆看不出他的年齡與相貌。
新天帝一見到他,立馬就精神了,“原來是天師啊。你們二人且先退下吧,本帝想和天師單獨談談。”
“是。”
司命星君與少司命退出宮門後,天師順手将宮門關上。
這門一關,新天帝的目光瞬間犀利起來,接着便是且光愈發寒冷,仿佛剛那懶散之态,根本不存在一般。
“如何?”新天帝沉聲道。
“烏羽族确實與魔族有來往,看樣子,天界即将不甯啊。”
天師歎了一口氣。
本來也沒甯靜過多久,上一次甯靜,那還是幾十年前的事情。
但凡那件事沒發生,天魔兩界之間的和平又豈會隻有短短百年之久。
總之,兩界和平,始于那位魔帝,也毀于那位魔帝。
新天帝一直認為,若那位魔帝還在的話,兩界的和平隻會持續更久,他就是天平上的一個砝碼,讓天平保持平衡。
可他早已不在,因此失去了砝碼的天平,又傾斜向了戰争一方。
現在感歎什麼,也沒有意義了。
“辛苦天師了。關于十皇叔的事,你又查得如何了?”
“青玄世帝正在極力拉攏天界各方勢力,尤其是十二宮宮主,以及百星星君。看樣子,對方是者來不善了。”
“果然,該來的還是得來。”
新天帝很無奈地搖搖頭,“剩下的,還是要麻煩您了。”
“陛下多言了,這不過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陛下。”
“何事?”
“您的年号,想好了麼?”
不提還好,一提頭疼就直犯。
新天帝立馬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本帝這幾日,已經為此事煩心好久了。你看本帝,都消瘦了。”
天師:“……”
“要不,天師您幫本帝想一個?”
天師剛想推辭來着,結果立馬遭到反對,“不許用那套老說辭來說事,本帝都聽煩了。本帝不管,本帝就要給你想一個。”
天師無奈,“好吧,那老臣就替陛下想一個吧。”
天師手托下巴,在宮中來回走了幾步,“陛下,老臣突然想到了一個。”
“快說!”
“第一任天帝規定了年号第一個字以‘天地玄黃’輪着來。
上一個年号為黃嶽,那麼新年号的第一個字便是‘天’。
嶽意為群山之首,有統領之意,因此老臣認為,這第二個字可為‘業’字,有成就大業之意。”
“好,就按天師的意思,年号——天業!”
三日後,在即位大典上,天帝公布了新年号——天業。
即位大典僅過去了半個月,烏羽族勾結魔族,公然對天界發動叛亂,震驚全界。
天帝立即任北辰星君為主帥,北鬥星君為副帥,率兵前去鎮壓叛亂。
這也直接導緻了天都兵力空虛。
就在兩位星君帶軍趕往叛亂之地的第三日,天宮大殿内便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不知世帝殿下,帶着如此之多的天神,無原無故闖入大殿内,所為何事?”
年輕的天帝坐于高堂之上,厲聲質問青玄世帝,而且望看下面闖進來的天神,天帝的目光也愈發寒冷。
“無事,隻是臣想與陛下叙叙舊。”
青玄世帝雖面帶微笑,但笑裡藏刀,其語氣更是來者不善。
“叙舊?這才幾日不見,有何舊可叙的?而且十皇叔如此興師動衆,看起來也不像是要與本帝叙舊的樣子。
世帝殿下不妨說說這般帶衆人無禮闖入的目的,說不定本帝可以替十皇叔解決解決。”
天帝的語氣已是冰冷到極點。
本來還念着親戚的情份,可以如今這情景,裝也裝不下去了。
本來窗戶紙已經是被捅了一個洞,既然補不上,那就把整個窗戶打開吧,也好讓裡面能通通風,透透氣。
青玄世帝繼而大笑,天帝一旁的侍衛已做好了拔劍護駕的準備,可天帝手一揮,又讓他們把劍收了回去。
“既然陛下都發話了,那本帝也就直說了。
按照曆代天帝的規矩,帝逝,帝位傳于其長子;若長子不濟,則傳于其二子;若二子再不濟,便傳于三子……以此往下推選帝位的繼承者。
可如今老天帝仙逝,太子和二皇子又早早戰死于沙場。
既使太子不在,父皇依舊有如此之多的子嗣,可他偏偏越其禮制,傳位于您。
曆代先帝都是父傳子,從未聽說過爺傳孫,所以老天帝傳位于您,這似乎不太合乎禮法吧?”
說了這麼多禮法禮節之事,繞來繞去,還不是自己想當這天帝。
天帝笑道:“皇叔所言極是,當初皇爺爺傳位于本帝時,本帝也覺有些不妥。那如果本帝退其位而讓其賢的話,不知皇叔有何人選?”
大殿兩旁的一衆天神皆默不作聲,從看到青玄世帝帶着一幹人馬闖入大殿,便知對方此次前來,定然是來者不善。
現在又聽到這兩方的論辭,最終歸納總結出——天帝繼位,不合“禮法”。這一觀點。
傻子都聽得出來,這青玄世帝想把自己的“世”改成“天”。
“人選?還請陛下讓本帝想想。
太子與二皇子戰死于沙場,三皇子與四皇子則被父皇派去鎮守東海與北海,五皇子下凡曆練,六皇子不喜權政,七皇子隻知遊山玩水,八皇子一心想修煉,九皇子又整日隻知貪圖享樂……哎呀呀,這一盤算下來,似乎除了本帝,好像真的沒什麼更合适的人選了。”
天帝大笑,“十皇叔說來說去,不就是看上了侄兒這坐着的椅子嗎?”
天帝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去試探一個已經呼之欲出的陰謀了,所以這最後一句話,算是徹底挑破這層窗紙。
大殿内的氣氛瞬間劍拔誇路張到了極點。
“既然陛下已經心領神悟,那本帝的就直說了。
這十二宮宮主,已有九位站在本帝這一方,另外三位雖不從,但此刻也已經不重要了。
百星星君,也有數十位支持本帝主持天界事務。所以……”
青玄世帝這笑面虎,終于慢慢睜開了微閉的雙眼,露出令人膽寒的目光,此刻他臉上的面具終于被撕破。
“是陛下親自交出天帝令,然後自己從現在這個位置走下來;還是讓本帝親自把你從這椅子上給拉下來。”
“哈哈……好一場逼帝讓位大戲,精彩精彩。”
衆天神望向那掌聲的來處,隻見一穿着紅衣,戴着龍虎較面具的天神,慢慢走向大殿,此人正是天師。
天師是突然出現的,他出現于老天帝仙逝前的一個月。
那時的老天帝早知自己大限将至,便下召告之于全天界,他将在死後,把天帝傳其長孫且命一人為輔佐大臣,此人便是天師。
老天帝在臨終時,就已知道青玄世帝正在極力拉攏天界各大勢力,有窺視其帝位之疑。
其實每一次帝位的更替,都會引起一波暗流。
天界各大勢力總會在這時,紛紛站隊,尋找強有力的合作夥伴,以此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這在天界已是縷見不鮮了。
青玄世帝是所有皇子中除了太子與二皇子外,最為優秀的一個,也是野心最大的一個。
老天帝認為他驕傲自滿,且心術不正,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老天帝他實在是不敢把天帝之位,傳這樣一個人,而且他還是一個堅定的主戰派。
當初提倡剿滅魔帝,徹底打破天魔兩界最後僅剩的一點和平,就是以他為首的主戰派。
而且他更是主張,将冥界徹底納入天界的控制範圍内,老天帝認為這是一個十分不明智的想法。
天冥兩界本就同宗同源,而且當初天界實力強悍,因此冥界尊天界為主。
後來天界勢力擴張,受到其它勢力的強烈反對,其中不僅以魔界實力最為強悍,也因天魔兩界一直都不太對付,因此天魔兩界成了世世代代的敵人。
正因天界的擴張遭到反對,天界無暇顧及冥界,因此冥界獲得了一個長期的和平發展階段。
随着森嚴的等級制度與嚴格的明确分工,短短幾千年的時間,冥界實力飛速發展,一舉超越了天界,因此天冥二帝進行了和議,立下了——“天冥兩界,互不幹涉,共治凡間”的規矩。
老天帝繼位以來,便一直頂着主戰派的壓力,極力維護天冥二界的關系,因為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兩界關系一旦被打破,對天界來說,其後果是難以想象的。
所以老天帝實在是不敢把天帝之位,傳于青玄世帝。
可其他皇子,要麼是不喜權政,要麼是無繼位之能。
無奈,老天帝隻好寄希望于長孫身上。
老天帝心裡很清楚,以青玄世帝的性格和實力,日後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更不可能輕易放過這天帝之位。
所以天師便是他尋來,用以輔佐新天帶和抗衡青玄世帝。
“這逼帝讓位的戲碼,老臣也隻是在史書中見過,現實中,這還是第一次。”
因為天師帶着面具,所以衆天神根本不知道其面具背後是何表情,但從語氣中便可聽出其滿滿的諷刺意味。
在青玄世帝心中,這個整天裝神弄鬼的天師,比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子天帝,還要煩人。
處處壞他的好事,要不是他從中作梗,這天帝之位早就是他青玄世帝的了。
“哼,裝神弄鬼!”
說罷,青玄世帝的劍已出鞘,劍鋒直指天師所在的位置襲去。
反正已經徹底撕破臉了,不妨殺雞儆猴,讓文武百官知道反對他青玄世帝的下場。
眼看劍眼來到眼前,已來不及閃躲,衆人都以為天師會當場血濺三尺。
天師站在原地,沒有半點要後退的意思,而此時劍眼距離他還剩不到一寸。
危急關頭,隻見天師手中突然多了一件物品,天師直接用那物品擋青玄世帝的利劍。
隻見那物品與劍身相碰,擦出了刺眼的火花。
火花過後,隻見天師依舊完好無損地站在原處,而反觀青玄世帝則被剛才那一擊彈飛至數米之外。
衆人的視線從青玄世帝轉移到了天師身上,當他們看清楚天師手中的武器後,全都愣住了,他的武器竟是一隻一米多長的大煙鬥!?
所有在場的天神都震驚了。
青玄世帝雖不是天界中實力最強悍的,比不上北辰星君和北鬥星君那樣的神君,但他也是單挑幾個武神,且不會落入下風的存在,其戰力定然是天界數一數二的,而且他手中的利劍,也并非普通的鐵劍,那可是注入了神力的靈劍,結果現在卻敗于一隻煙鬥之下。
這如何不叫人震驚。
在衆神發愣之際,天師的身形陡然一躍,手中的煙鬥直直向着青玄世帝的心髒位置襲去。
青玄世帝見狀,慌忙用劍身抵擋,才剛躲過一擊,然而天師沒有給他半點喘息的機會,不停地朝青玄世帝發動攻擊,而青玄世帝則是不停地被動防禦,沒多久便落入了下風。
被打亂了陣腳的青玄世帝,看到那些家夥居然還有發愣,瞬間氣急敗壞,“還愣着幹什麼!還快點來幫本帝!”
于是站在青玄世帝一方的宮主和星君們,正準備出手前去助陣,結果殿門口卻傳進來一聲暴喝:“誰若敢上前一步,殺無赦!”
那聲音,是……是北辰星君!
隻見北辰星君身披戰铠,手握利劍,立于門前,而他的身後是數千名同他一樣身披戰铠的精兵。
北辰星君認為,對付這種場面,這點人足夠了。
北辰星君一聲令下,他身後的精兵便将大殿内青玄世帝一方的人給圍了起來,天帝兩旁的護衛也在這時拔出了利劍。
青玄世帝陣營的人一看到對面這陣勢,直接慌了神。
若是對上其他天神還好,可對方偏偏是北辰星君,這種戰鬥力爆表的怪物。
所以不用打了,因為根本打不過。
因此衆神紛紛不戰而降,青玄世帝瞬間成了孤家寡人,反觀天帝,從頭到尾除了冷眼旁觀,并沒有任何多條的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一切的結果。
“铮”的一聲後,青玄世帝的佩劍成了兩段殘劍,而且是斷于一隻煙鬥之下。
青玄世帝深知大勢已去,直接癱跪在地,再也無心戀戰,因為對面太強了。
單就一個天師,就處處壓着他打,更何況對面還有北辰星君這個“天界第一戰神”,簡直就是全實力碾壓。
事後,青玄世帝被關入天牢之中,天帝也趁此機會,對天界各大勢力進行了大清洗。
青玄世帝的勢力和支持者,一夜之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十二宮宮主中,那三位保持中立的官主,并沒有受到任何波及,而另外九位宮主就沒那麼幸運了。
被迫的,天帝收回了他們大部分權力,使他們的整體實力被削弱。
而那些主動與青玄世帝合謀奪位,賣主求榮的,直接廢除其宮主身份,并被流放到四海。
而那些星君,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懲罰。
通過此次事件,新天帝在文武百官面前立足了威信,于是他也開始正式主持天界事務。
以上之事,因皆發生于天業元年,所以史書用四個字總結了此事——天業之變。
一日之後,天帝召見了“天業之變”中最大的兩位功臣——天師與北辰星君。
天帝坐在偌大的宮殿内,底下隻有天師與北辰星君二人。
“起禀陛下,老臣已查清楚,此次烏羽族勾結魔族,發動叛亂,青玄世帝便是這背後最大的黑手。
同時,他也與魔界有往來。
此事關乎我天界命運,還請陛下定奪。”
既使天師那聲音聽起來十分嘶啞,如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但一旁的北辰星君卻在想:都隻剩自己人了,該處理的事也都處理完了,還裝什麼裝。
“關于皇叔的事,就由天師大人自行解決吧。”
“老臣,遵旨。”
天帝長舒了一口氣,露出懶散的表情,“事情總算都解決了,你倆……”
天師戴着面具,也不知道此時臉上是啥表情,而北辰星君跟往常一樣,保持一慣的冷若冰山。
天帝君看了他倆一會兒,“你們能笑一下嗎?不然氣氛太嚴肅,似乎還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烏羽族叛亂一事還未解決,還請陛下明示。”
北辰星君本來是率兵趕往叛亂之地的,但他一早就收到了天師的密信,所以在途中他将兵符交于副帥北鬥星君後,自己則帶着數千名兵,趕回天都救駕。
天帝一拍腦袋,馬上想起了還有大事沒解決,“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烏羽族正叛亂着呢。”
天師和北辰星君:“……”
北辰星君表示:老天帝把帝位傳給你時,他老人家真的瞑目了嗎?
天師表示:我突然想明白青玄世帝為什麼要逼帝讓位了。
“哎呀,本帝玩笑的,叛亂這種大事,本帝怎麼可能會忘了呢?瞧把你倆給吓的。”
天帝兩句化解了眼前的尬尴。
天帝咳了兩聲,清了清噪子,“你們二人作為本次事件的功臣,說吧,想要何等賞賜,本帝皆可以滿足你們。”
說完,天帝覺得有點不妥,所以又補了一句,“除了本帝這個位置。”
天師和北辰星君:“……”
北辰星君聽到要什麼賞賜時,表情微微有些許動容,“真的,什麼賞賜都可以?”
“當然,本帝說話,向來算數。”
北辰星君抱拳颔首,“微臣想要那盞聚魂燈。”
天帝有些沒想到,平日裡戰功赫赫的北辰星君,什麼金銀财寶、美人權力等等,這些别人求了一輩子也求不來東西,他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現在,他難得求了一次賞賜,但開口便是聚魂燈這種高級天界聖物。
說是聖物吧,其實其功效就一個——聚魂。
所以聚魂燈是天界公認的,最沒有殺傷的聖器。
除了能“聚魂”這一技能,它最大的功效就是照明了,而這東西還賊坑,聚個魂還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與魂力,但凡靈力魂力弱一點的,直接命葬黃泉,簡直就是極限一換一,一命換一命,而且成功的概率極低。
既使成功了那容納的魂魂的身體又如何解決?
要知道,若是要聚魂的魂魄是很等級低或魂力弱小的,根本用不着聚魂燈,一個聚靈陣直接解決。
至于那些要用到聚魂燈才可以的,那必然是十分強大的魂魄。
既然是十分強大的魂魄,那尋常的木偶身體,自然是不行的。
且不說北辰星君想要這燈做什麼,但單憑解決了這宮廷事變的成績,就向上面求要聚魂燈嗎?
可以,當然可以,别說隻是聚魂燈,隻要他願意,天帝可以立馬讓他去天界存放聖器,他隻要他對眼,想要啥都可以。
“想必星君大人也知道這聚魂燈的功效。總的來說,選聚魂燈作為賞賜,是一個不大好的選擇,不如星君大人換一個賞賜。”
天帝也隻是好心規觀勸北辰星君,雖然他啥也不缺,但也不要把好好的機會浪費在那盞“破燈”上面。
“不,陛下,微臣什麼也不要,隻要那盞魂燈。”
為什麼你的脾氣就這麼倔呢?
“陛下。”
一旁的天師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但這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再是蒼若嘶啞,而是變得柔和且富磁性,似乎面具後面藏着的也不再是蒼老客顔,而是一張年輕男子的臉。
天師慢慢摘下面縣,露出了年輕俏美的面容。
天帝與北辰星君早已知曉了天師的真實身份,所以此刻并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陛下,且聽微臣一言。
數年前,微臣曾為星君大人牽了一根紅線。
他們二人飲酒賦詩,相處甚歡。
可就在前些日子,星君的愛侶在渡劫時,出現了些許意外,導緻如今隻剩一縷殘魂。
後來星君大人來救助微臣,而微臣卻覺得救活一縷殘魂,不如讓微臣再牽一根紅線。
可說什麼,星君大人也不願意,無奈,微臣隻好告知聚魂燈一事。”
“哦,原來是這樣,你早說嘛,”
天帝十分欣慰,畢竟活了幾百年的老鐵公雞樹,終于開花了。
“你要早些告訴本帝,本帝立馬就把這聚魂燈,外加一些養魂的靈丹賜予你。”
北辰星君看了一眼天師,想向他表示感謝,可他是一個不太擅長表達情感外,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得出口,但天師還是通過的他的眼神,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天帝命人領北辰星君去取聚魂燈後,殿内便隻剩天帝與天師二人。
“天師,到底是多美麗的仙子,才把北辰星君大人的魂給勾去了?能給本帝露透一下嗎?”天帝饒有興趣地問道。
天師搖搖頭,“此乃星君大人的私事,微臣不敢随意透露。還是讓星君大人親自告訴陛下吧。”
天帝被掃了興,擺擺手,“也罷,那天師大人,你又想要何賞賜?”
天師微微一笑,“若可以,我願這世間,再無荊棘。”
天帝立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你還是忘不了她,對嗎?”
“是的,陛下。她的名字,她的容貌,以及微臣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早已刻在了微臣的骨子裡,一生難以忘卻。”
看着天師那堅定不移的眼神,天帝微微歎了一口氣,“罷了,這事也過去幾百年了,就這麼算了吧。本帝可以解開你的身上的詛咒,讓你們見面。”
“多謝陛下成全。”
三日後,天師在天牢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關押青玄世帝的天牢中。
天師看到牢獄中,衣衫褴褛,精神頹廢的青玄世帝,不禁感歎道:“早知今日,又何畢當初呢?”
青玄世帝看到天師,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愕,随後仇恨與憤怒,充斥着雙眼,“是你!”
青玄世帝想沖向天師,想讓他為自己今日所受的一切付出代價,可惜卻被無情的鐵門給攔了。
因為天牢的牢門被施了咒,所以青玄世帝一碰牢門就被燙得嗷嗷直叫。
天師見狀,冷笑一聲,輕聲細語道:“才幾日不見,世帝殿下就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不堪,真是不應該啊。”
天師一句話,讓本就氣急敗壞的青玄世帝,更是怒火中燒,“本帝落得今日下場,都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你在從中壞本帝好事,天帝之位早就是本帝的了!你這個卑鄙小人!”
天師用他那蒼老而嘶啞的聲音,冷笑道:“卑鄙小人?那殿下您呢?您拉攏天界各方勢力,妄圖奪位;勾結魔族,慫恿烏羽族叛亂,亂我天界秩序;還妄圖幹涉冥界和擾亂人間秩序。
這一樁樁,一件件,足矣讓天界人人得以誅之。”
天師挺直身子,冷眼看着青玄世帝,眼中盡是嘲諷,
“若我是鄙小人,那您可就是天界的罪人,以上所說的每一件事,都足矣處以極刑。
既便是以火刑雷刑處死,魂飛魄散,挫骨揚灰,也不足矣讓天下人原諒。”
青玄世帝這才明白,自己所有的計劃,都已敗露,他輸了,而且輸得非常徹底。
青玄世帝癱坐在地,天師冷笑一聲,随即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
青玄世帝大喊一聲,天師轉身看向他,“你到底是誰?”
他确實輸了,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哪怕是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輸給了何方神聖。
天師慢慢摘下他的龍虎紋面具。
等青玄世帝着清楚天師的臉後,眼裡全是震驚之色,臉上寫滿了“不可能”。
他不相信那個聲音嘶啞,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沉着冷靜地去對面對,僅憑一隻煙鬥便可将他打敗,實力強大的天師,竟然是個幾百年前初來乍到天界,整天什麼話也不說,隻知道替别人牽紅線的月老!
月老無視青玄世帝就刻的心情,轉身離去,隻留青玄帝一人在那裡嘶吼:“不,不可能!你騙本帝,你不是天師!讓真正的天師來見本帝!”
青玄世帝竭盡全身的力氣在嘶喊,可聲音卻越來越小。
青玄世帝發現自己的心髒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困難,身體也漸漸乏力。
他這時才明白,這月老哪裡是來看望他的,分明是來取他性命的。
他想運起自身的靈力,以抵抗毒素的蔓延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運起自身靈力。
最後他吐了一口黑血,想求救,卻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聲。
倒地時,他看到了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香囊。
他在死亡的最後一刻,他想明白了,他想不到連他的枕邊人也要聯合外人來害他。
最終,青玄世帝在獄中毒發,猶憤而亡。
待月老走後,一女子也從天牢裡走了出來,随後她加快腳步,趕往青玄殿。
女子回到青玄殿,将自己在天牢所看到的一切告訴了青玄夫人。
“夫人,青玄世帝,毒發身亡于天牢之中。”
青玄夫人聽完後,望向殿頂,眼中還泛着淚花,她終于是親手替她的哥哥和父親報了仇。
青玄夫人讓宮女退下後,取出了藏于衣袖中的匕首。
心髒處一陣疼痛過後,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随後她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在踏上為父兄複仇之路時,便已無親無故,無牽無挂。
如今她大仇得報,對這個喧嚣的塵世,也不再有任何的留戀。
從此,她終于可以無憂無慮地追随父兄而去了。
月老在回去複命的途中,看到天牢的士兵追了出來,“起禀天師大人,青玄世帝在獄中毒發身亡。”
“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畢竟那香囊還是他親手交給青玄夫人的。
士兵剛走後不久,那剛回去複完命的青玄殿宮女,便面帶淚花地來到了月老面前,“天師大人,夫人她……她自戕了。”
月老面露惋惜之情,“知道了。夫人與事變之事無關,你們青玄殿的人也隻是被青玄世帝利用而已,你們也不會受到牽連。至于夫人,我會奏明天帝,将其厚葬。”
“奴婢請求大人,能替奴婢向天帝請求,請讓奴婢能為夫人守靈。”
“嗯,你的意思,我會向天帝傳達的。”
次日,天帝下令,厚葬了青玄夫人,并準許其貼身宮女風玲,為其守靈。
三日後,在處理完青玄世帝的後事後,天帝終于騰出手去對付烏羽族可事。
“傳令于北辰,北鬥二位星君,讓他們全面鎮壓叛亂,再讓他們告訴烏羽族:若是烏羽族肯投降者,本帝可以從輕發落,若依舊執迷不悟,無需多言,殺無赦。再讓二位星君告訴他們,他們的青玄世帝,已經倒了。”
不出天帝所料,當烏羽族知得青玄世帝倒牌後,不到十日,烏羽族年輕一輩,将劍架在烏羽族長老和族長的脖子,逼迫他們宣布投降。
至此,經過一個多月的叛亂,被而成功鎮壓,為這“天業之變”畫上了一個句号。
天界的叛亂與事變剛剛平息,人間卻出了問題。
疾病肆虐,邪說興起,大國紛争,連年混戰,天災頻發,百姓顆粒無收。
戰争所到之處,生靈塗炭,民生凋蔽。
整個人間都亂了,亂得像煉獄。
在一座古城的城門外,站着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