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生總教練的崔老師,不止一次向李雲抛出橄榄枝,“同學,有興趣加入體育生嗎?”
每當這時候,李雲總會擺擺手婉拒。
這一來二去的,這群體育生就跟李雲稱兄道弟,成天跟他分享他們所知道的趣事。
“周揚喜歡男生?他是gay?”
李雲微微有點詫異,顯然是沒想到周揚會是個gay。
嚴洵點點頭,“嗯,他自己說的。”
李雲更沒到這是他自己說的,但轉念一想,這也倒挺符合周揚的性格,張揚、大方,從來不隐藏内心裡真實的自己。
“你們都知道?”
“對啊,我們這幫體育生都知道。哦,連崔老師也知道呢。”
李雲暗想,為什麼他們都知道,自己跟周揚行影不離地都一年了,才知道周揚是個gay?
“你們知道多久了?”
“哦,一年了。”
“你們高一就知道了?他自己說的?”
“嗯。”
怎麼可能?李雲有點茫然了,明明自己才是這一年離周揚最近的一個,為什麼他一直沒跟自己說,難道……
一瞬間,這一年來所有的記憶如洪水一般洶湧。
李雲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可怕事實。
怎麼可能?怎麼會呢?
“李雲?你沒事吧?你嘴唇怎麼有點白啊?”
李雲隻覺得天旋地轉,額頭還不斷冒冷汗,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李雲聽到嚴洵的大喊,“李雲!你怎麼了!不好了,李雲暈倒了!”
在遠處的周揚一聽到李雲暈倒了,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跑到李雲身邊,把人背起就往醫務室沖,好幾個體育生也跟往醫務室沖。
“老師,他沒事吧?為什麼他的手會這冷啊?”周揚着急地搓着李雲的手,希望暖和一點。
楊老師看了一下李雲發白的臉,又用手探了一直冒冷汗的額頭,冰涼冰涼的,“這位同學的低血糖有些嚴重,你先試着灌一支葡萄糖下去,我馬上聯系他的班主任,必須馬上送醫院才行。”
楊老師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又打電話讓李雲的班主任通知學生的家長。
當許媛趕醫院時,李雲已經輸了一瓶葡萄糖,臉色已經紅潤了不少,不過人還沒醒。
聽李雲的班主任說,還好送得及時,才沒有出現休克現象。
班主任和許媛說了兩句後,便離開了,許媛便在床邊守着李雲。
半小時後,許媛讓護士換上了第三瓶葡萄糖,這時李雲才慢慢睜開眼。
許媛把李雲扶坐起來,“怎麼樣,好些了麼?”
“嗯,不過頭還有點暈。”
兩人在交流了幾句之後,許媛又說出了那個曾無數次對李雲的建議,“小雲啊,實在不行,咱們就休學一段時間吧。”
這次許媛在休學後面加了“一段時間”,已經是十分照顧兒子的情緒了。
“不用,小病而已,輸完這瓶我就打車回學校,你先回家吧。”
許媛被李雲一句話氣到了,可看着虛弱的兒子,加外這本身就是她的責任,所以生氣也不好發作。
許媛快臨産時,受了風寒,胎兒就顯得有些不穩定,因此生産的日期比預期早了兩周,早産加難産,大人小孩差一點兒都保不了,但好在最後有驚無險。
許媛本身身體就沒什麼大礙,加上産後護理得好,所以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可李雲卻沒有有那麼幸運了。
一出生,就因身體太于虛弱,在保溫箱裡度過了四個月。
後來,許媛帶着孩子做了一次徹底的檢查,萬幸的是沒有落下什麼病根子,但體質卻比平常的孩子虛弱許多。
别的小孩頭痛腦熱,這種小病白天去醫院打一針,晚上就全好了,而李雲要是生病了,沒個四五天都下不來床。
李雲這一病,就什麼也吃不下,久而久之就把胃給傷着了,還不時不就低血糖,在學校暈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李雲那脾氣跟他爸一個德性,十頭牛都拉不住。
無奈,許媛隻好讓人把他送回學校。
周揚一見李雲回到宿舍,就馬上擡手搭到李雲的額頭上,又來回摸了摸李雲的雙手,發現是暖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李雲看着周揚,内心有一堆問題想問,可又怕尴尬,便又把問題給吞了回去。
李雲說自己要洗澡,周揚就馬上去替李雲接好水,還十分貼心地試了一下水溫。
看着他這麼獻殷情,李雲内心的疑惑也解了七七八八。
李雲邊洗邊回想這一年來,與周揚的相處時光。
發現周揚丢三落四的毛病确實挺讓人反感的,但對朋友還挺好,隻要朋友困難說出來,他總會盡己所能。
記得有一次,自己在體育課上發燒站不穩,周揚直接将人背到醫務室。
當時因為老師不在,周揚就李雲放到床上,自己則去找體溫計和冰袋。
因為一家人都十分健康,所以家裡很少備有常用藥,所以面對滿櫃子的藥瓶,周揚也不敢亂拿給李雲吃,就隻好去接了一杯熱水,李雲喝了兩口後,便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而且天也黑了。
當時聽室友說,是周揚把他給背了回來的,醫藥費也是周揚幫出的。
那時他不明白周揚為什麼這麼照顧自己,還以為是爸媽給錢托人家來顧照自己,直到今天從嚴洵知道周揚是gay後,才瞬間明白這其中的種種。
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但他既不奸,也不盜,那就是有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