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一直資助我們學校的那個公益基金會解散了。”
夏綿背着書包從班裡出來,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前面兩個資深老教師在聊天。
邁出的腳在空中停住,而後堪堪收回,斜倚在牆上,聽她們說話。
“真的嗎,為什麼啊?”
“真的,我都看到文件了。”
“至于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
“那那些被資助的孩子咋辦?”
“誰知道呢。”老師的語氣中帶着擔憂和惋惜。
等那她們走遠之後,夏綿才慢吞吞的下了樓梯,心事重重。
“綿姐,我可算等到你了。”
走出校門口,面前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吓的夏綿一激靈。
是蔣麗。
“怎麼了?”
夏綿心不在焉的看了她兩眼,繼續想着那兩個老師的話。
什麼叫那個公益基金會解散了?
為什麼?
那他呢?
這些問題編織成一個牢籠,把夏綿牢牢的框住。
“綿姐,陳依依還有兩天就出來了。”
蔣麗臉上帶着遲疑,沒有接着說下去。
“所以呢?”
“我怕她報複你。”
看着面前女生緊張的神色,夏綿終于将思緒抽了回來。
她都差點忘了還有陳依依這個人了。
夏綿随手撿起路邊一根幹枯的小樹枝,放在手裡把玩,不時劃拉兩下,抽得風嗚嗚響。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她們為什麼為難你啊?”
聽到這個問題,蔣麗一下子變得很惆怅,語氣無奈。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讓我離尚垣青遠點。”
“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後面我去打聽才知道,是校外的一個混混頭子。”
女孩撇了撇嘴,想起這事還是覺得離譜和委屈。
自己壓根沒做什麼事,每天穿着規規矩矩的穿着校服上下學,還能平白無故被人為難。
“尚垣青。”
夏綿小聲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像是說給風聽的。
夏綿聽說過他,臨鎮的刺頭,和陳依依一樣,三天兩頭進局子。
哦,有一點不一樣,陳依依是拘留,而尚垣青是坐牢。
她想起上一次碰見陳依依的場景,是半個月前,在美味飯店裡。
陳依依那群女生和幾個男生坐在一起吃飯。
坐在中間的那個男生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臉上帶着一道猙獰的傷疤,刺刺的短發,看什麼都帶着狠。
上菜的時候,夏綿見他們舉起酒瓶,高呼恭喜青哥出獄。
想到這些,夏綿心上一緊,開始籌劃應對策略。
“行了,我會注意的,放心吧。”
她挺感激蔣麗的提醒的,朝她溫和的笑了笑,擡腳打算走。
蔣麗立馬跟了上來,走到她旁邊,聲音變得急切。
“夏綿姐,你不會還在那家飯店做兼職嗎?”
“恩。”
夏綿需要錢,很需要錢,特别是剛才知道了那個消息之後。
而現在隻有那家飯店願意收夏綿,所以她一時半會兒不會辭職。
“要不你别在那幹了吧。”
蔣麗一下子急眼了,直接上手拉住夏綿校服外套的一角。
夏綿停下來,有些詫異的挑眉看她,眼神詢問。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冒犯,蔣麗尴尬的收回手,讪讪地笑笑。
“你不去那個飯店她們就沒這麼容易找到你。”
“這樣你就沒那麼容易被她們打了。”
說到後面,蔣麗的聲音越說越小,帶着試探。
“可是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夏綿能理解蔣麗的想法,但是現實跟理想的鴻溝讓她不得不低頭。
誰不想安安穩穩的呢。
“我可以給你錢,我每天都會有零花錢,全給你。”
蔣麗說的很認真,眼神堅定
。夏綿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心下感動,笑得寬慰。
夕陽沒入眼中,将夏綿琥珀色的瞳孔染上暈黃。
看着被屋檐遮擋一半的殘陽,夏綿眯了眯眼睛,眼神遊離,好像在看夕陽,又好像在透過夕陽看背後的天空,是否幹淨澄澈,如玉石。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們要是真的想找到我的話。”
“在校門口堵我就好了。”
“像你今天這樣。”
“對哦。”
蔣麗眼裡染上一絲迷茫,整個人蔫吧下來。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夏綿說的信誓旦旦,蔣麗雖然不放心,但最終也無能為力。
臨鎮就這麼大,隻要夏綿還住在這裡,就算她能躲得了飯店,也總不能不上學也不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