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鏡前，杭繪笙身上的上衣是一件酒紅色的襯衫，裡面的内搭是黑色針織衫，他下面穿着的褲子和内搭一樣是黑色的。黑色褲子的褲腰有點大，酒紅色的襯衫松松垮垮半束在裡面，腰間穿過一條皮帶将杭繪笙的腰勾勒的更加纖細，左邊跨側挂着條銀色細鍊子，斯文變成了不羁。

杭繪笙理了下襯衫領口，他順手拿起一旁黑色休閑大衣套在身上。鏡子裡的人動了動，鏡子外的人朝門外喊了一聲，“楊繹筝，幫幫我。”

門外早已換好衣服的楊繹筝推門而入，一眼便望到了杭繪笙扭着腰拽着他腰後大衣上的腰帶，腳尖點地，身體微妙地停留在一個半淩空的狀态，黑色的布料最不顯眼也最惹眼。

杭繪笙扯了扯手上的腰帶，“你站着幹什麼，”他努努嘴，頤指氣使道，“幫我系一下腰帶，系好看點，”杭繪笙順手把手裡的腰帶一揚，轉過身留給楊繹筝發揮。

“不系在前面嗎？”楊繹筝上前拿起還在杭繪笙身後晃動的腰帶。

“你沒聽說要風度不要溫度嗎？不過我現在也不冷，”杭繪笙晃了晃腰胯，楊繹筝手上的腰帶也跟着動了一下，“好，不過……”他識趣地沒有再說下去，左不過到時候他再盯着笙笙就是了，思及此他手上靈活地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好了？”杭繪笙說着背過身扭頭往穿衣鏡上看，仔細檢查了一下蝴蝶結的完美程度後，才臭屁地哼了聲，“還不錯。”

“伸手，”楊繹筝捉了杭繪笙一隻胳膊，垂眸替對方整理大衣袖袢，整理好這一隻後又把杭繪笙乖乖舉起來的另一隻胳膊上的大衣袖袢整理了一下。

“楊繹筝，你很賢惠，我很滿意。”杭繪笙對楊繹筝露出贊許的眼光，殊不知他此刻穿着的大衣衣領一半在外面一半夾到了衣服裡面，不能說滑稽，畢竟還有臉撐着，但也着實傻裡傻氣的。

楊繹筝咳了聲用手抵着嘴唇偷笑了一下，然後開口，“我會繼續努力的，”他說着擡手替杭繪笙整理了一下衣領，接着往後退了一步同時伸出一隻手，“笙笙，我們出去跨年吧。”

今天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跨年。

杭繪笙矜持地伸出手，被楊繹筝一把握住，兩人手拉着手一起出了19号，徒留一隻孤單寂寞的鳥——甜甜圈獨守空房。

今天外面似乎滿世界都是出來跨年的，往日斑斓的燈光似乎翻出了些新的花樣，閃爍着不同的光彩，透着點俏皮也透着點新意。

楊繹筝沒什麼特别新奇的跨年安排，索性包了一層雲端餐廳與杭繪笙共餐。

“沒有其他人嗎？”杭繪笙與餐盤裡的牛排鬥智鬥勇，本來他們這裡應該有侍應生服務的，但楊繹筝讓對方離開了，吃細糠還不太熟練的杭繪笙隻好自己默默動手，但他才将盤子裡的牛排一切為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拿走他的面前的餐盤，同時換上被切的整齊的牛排。

“沒有，我今天隻想和你在一起吃飯。”楊繹筝收回身，将手上從杭繪笙那裡拿起來的盤子放到面前的桌子上，“這裡的牛排好像還不錯，分量不多，但如果笙笙喜歡我們可以再點一份。”他垂眼看了下盤子裡的牛排，問起杭繪笙之前說的話，“笙笙不喜歡人少嗎？”

杭繪笙右手用餐刀抵着牛排，左手餐叉插進了牛排裡，擡起手後低頭吃下餐叉上的牛排，“還行吧，人多人少都一樣，我們不是來吃飯的嗎？”這張桌子上也隻有他們兩個人啊？

還有跨年呢，楊繹筝默默在心裡補了一句，不過見杭繪笙吃得歡快，心裡也高興起來，“怎麼樣，合不合胃口？”

杭繪笙點頭，“楊繹筝别看我啊，你總是不好好吃飯。”他看了眼餐叉上的食物，手指轉了下餐叉柄端，杭繪笙微微擡起身，胳膊往前将餐叉遞到楊繹筝面前，“算是、”

他眼轱辘一轉，“給你的獎勵。”他沒有說是什麼獎勵。

楊繹筝微微一愣，接着沒有遲疑地前傾身體吃下杭繪笙喂給他的食物，“特别好吃。”

杭繪笙鼻腔發出了點氣音，他坐下後擡手拿了張紙巾，準備擦的那瞬間又放下了。算了吧，下次一定，誰叫他是楊繹筝的好好老婆呢，誰讓今天算是個好日子呢。

這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兩人一邊吃一邊談着近日發生的事情，倒并不覺得時間過得慢，反而還有些意猶未盡，但吃了飯，飯桌就不再是杭繪笙的流連之地了。

離新年還有幾個小時，杭繪笙不願意到街上跟别人鞋尖抵着鞋跟肩膀擦着肩膀，于是兩人便去了私人影院打發時間，觀影了一部杭繪笙感興趣的題材。

等電影看完後，他們又回到了之前的雲端餐廳，不過這一次他們去的并不是之前的位置，而是在餐廳中部，據楊繹筝說這裡是看煙花的絕佳之地。

但相同的是這裡同樣隻有他和楊繹筝兩人，杭繪笙沒再問之前的問題，他雙手搭在欄杆上，遠處近處的燈光糅雜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