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和林俊彥下了火車後,沿着熟悉的街道朝大稻埕走去。微風拂過,空氣中彌漫着甘蔗的清甜氣息。
當他們途經水上莊的甘蔗園時,春梅的步伐突然放緩,目光凝視着那片土地。
“哥哥……”她輕聲喚道,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
林俊彥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頓時明白了什麼。他歎了口氣,溫聲說道:“我們進去吧。”
兩人走進甘蔗園,那裡已被歲月洗刷得煥然一新,但春梅依然能夠清晰地回憶起曾經的慘劇。她跪在地上,從包裡取出香燭,點燃後虔誠地拜了拜。
“阿爸、阿母,阿梅來看你們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你們放心,現在的我已經有了可以依靠的家人,林慶堂醫生一家對我很好,我也會一直好好生活下去。你們在天上,就不用再為我擔心了……”
林俊彥默默地站在一旁,給了她足夠的時間。春梅擦了擦眼角,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
到了大稻埕,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商鋪林立,叫賣聲不絕于耳。正當他們穿梭在人群中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台灣人被幾個日本警察圍住,臉色蒼白地後退。
“你是叛亂分子,我要把你抓起來!”其中一個穿着軍裝的日本人怒喝。
春梅的眉頭皺了皺,她毫不猶豫地快步上前,用流利的日語和在附近巡邏的警察說道:“警察先生,那邊好像有情況,請你過去幫忙。”
警察看了一眼,就跟着春梅去看。可是警察寡不敵衆,正當那個台灣人被那個穿着軍裝的日本人拿槍指着的時候,一個人出來制止了他
“住手!”
那個穿着軍裝手腕上紋着黑龍會代表圖騰的人怒氣沖沖地說:“别多管閑事。”
陌生人用日語說:“這個武器是保衛國家用的,不是用來傷害百姓的”
正當那人要發火的時候,他的随從好像認出來了什麼然後說:“宮本中佐”
兩人同時望着那個随從
拿着槍的日本人放下了槍,那個随從趕緊跑到他身邊在他耳邊低語
那人立刻改變态度,語氣誠懇地說道:“非常抱歉,宮本中佐。沒想到是中佐”
那個叫宮本的人帶着威嚴說:“快走!”
那人說了聲是就跟着随從走了。然後警察先生看事情解決後連忙疏散人群
春梅見狀,松了口氣,回頭時,發現林俊彥正看着他,眼中帶着些許贊許。
春梅看着那人,心中閃過一絲熟悉感。
“怎麼了?”林俊彥注意到她的異樣。
春梅皺眉,盯着那個背影,低聲說道:“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
兩人繼續走着,途經熱鬧的街市,春梅忍不住感歎:“大稻埕的人打扮得好好看啊。”
林俊彥看着她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白色絲巾,親手在她脖子上系好。
“這樣,你就跟大稻埕的人一樣好看了。”他寵溺地說道。
春梅愣了一下,随即輕輕地笑了。
——
由于開會時間短暫,林俊彥和春梅借住在他過去參加抗日活動時認識的朋友明德家。
當晚,春梅躺在房間裡,翻來覆去睡不着。
“哥哥。”她輕輕地喚道。
“嗯?”林俊彥翻了個身,睜開眼。
“明天我們去買點日用品吧,總不能一直麻煩明德哥。”
林俊彥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好。”
——
第二天,會議結束後,林俊彥和衛生課的人在聊,春梅則是前往街上采購。此時正值午後,街道上人聲鼎沸,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落,空氣中彌漫着新鮮糕點和煎炸小吃的香氣,熱鬧非凡。
春梅手裡提着一個小紙包,往明德家走去,忽然,前方人群一陣騷動,有人急匆匆地從旁經過,肩膀不小心撞到了她。
“啊——”春梅身形一晃,腳下頓時不穩,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臂,穩穩地将她拉住。春梅心頭一驚,擡頭望去,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那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輪廓分明,眼神沉靜帶笑,嘴角微微揚起。
“小心。”男人低沉溫和的嗓音傳來,帶着幾分輕緩的關切。
春梅愣了一下,稍稍站穩,連忙道謝:“謝謝……那個,我們是不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