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完道,兩人跟着其他家長的行列到操場上等着學生們排隊下來。
其他家長都是三四十來歲的大哥大姐,年紀對倆人來說連“叔叔阿姨”都算不上。他們和其他家長一樣并排站在一起,聶聽也不知道為什麼,身上跟有蟲似的怎麼都感覺别扭。
昨天才在S市機場落地,今天就站在小學操場上跟一個剛認識的人參加親子活動,怎麼想都有點抽象。
紀歲甯的電話在褲子兜裡響了,他按下接通。
“紀爺,我想起來了!”
是阿旻。
聽到他的語氣異常亢奮,紀歲甯握着手機皺皺眉,疑惑道:“什麼?”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工廠裡那個小子。”阿旻情緒有些緊張,“是聶聽,他上過電視,我在電視上看到的他,我就說明明沒見過但那麼眼熟……”
阿旻在電視上見過一些企業的大型活動的報道,聶董事長是帶着家裡三個孩子一起出面的,不過接受媒體采訪的隻有大姐,顯然聶聽和他二哥的心思都沒在公司上面。
紀歲甯還沒有反應過來,耳廓裡是阿旻隐忍着激動的聲音:
“你肯定不知道,他是聶氏集團的小兒子。”
“?”
紀歲甯大概有了個方向,他顯然對上層圈子了解不多,但能被稱作“集團”的一定不是什麼小企業,阿旻這樣慌張,大抵可以猜測聶聽身份很不普通。
既然這樣,最差也是個富二代了,可昨天那倆人怎麼隻向他要了三萬贖金?
三萬,少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瞥了身邊的聶聽一眼,沒有說話。
“紀爺,聶氏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錢有勢,這聶聽還是董事長最小的兒子,我記得新聞報道上說,他才十九……靠,這回肯定是來咱們福業街體驗人生的……”
阿旻沉默了幾秒,又說:“不過,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福業街這邊,要是碰上了那些個不識相的混子可就麻煩了……人家老爹一生氣,出手把沿海這塊的産業整沒了,那咱們還幹啥活啊,後半輩子都沒有指望了。”
紀歲甯沒敢說,那個不識相的人好像就是他——聶氏集團的小兒子現在被他脅迫來參加親子活動。
紀歲甯始終沒有應答,聽阿旻繼續在電話那頭說着。
“紀爺,咱要是有那福氣再碰着他,多幫幫人家忙,說不定讓這小富二代記住了咱們幫過他,咱還有點好處拿。”
阿旻在電話那頭“哎”了一聲,低聲:“幸好昨天沒綁了他……”
先不說這“福氣”就在紀歲甯這,如果聶聽真的是富二代,那他說的那些與社會斷層的話,那些正常人腦想不出來的東西,也稍微能理解了。
紀歲甯淡聲:“好,我知道了。”
阿旻沒有立刻挂斷電話,聽着紀歲甯這樣平靜,他忽然冒出一個看起來不切實際的直覺。
“他不會……現在跟你在一起吧……”
“什麼?”
本要挂電話的紀歲甯不覺用力握了一下手機。
本在走神東張西望的聶聽被他這一乍給吸引到了,他輕輕揚了一下眉頭,饒有興緻的看着紀歲甯,卻沒有要湊過來聽的意思。
紀歲甯察覺到他的目光,迅速偏開頭,對着話筒說:“想多了,人可能都已經不在這邊了。行了活動要開始了,你趕緊去把東西拿回來,我忙完去找你。”言畢,挂斷。
他直接把手機關了機揣回兜裡,避免再在聶聽面前出現這些話題。
他一臉淡然的回應了聶聽八卦的神色。
聶聽沖他粲然一笑:“你有急事啊?”
“沒有。”他說。
“是阿旻?”
“嗯。”
就在聶聽還想繼續搭話時,他故作嚴肅地警告了一句:“不想卷進我們的事,就别瞎打聽。”
“……哦。”
聶聽也沒有好奇什麼,就是想搭兩句而已,但是卻感受到紀歲甯是避着他的。長這麼大頭一次有人對他這種态度,不免感覺有點不适。
聶聽低頭捏了捏手指。
不過也沒太大關系,反正一會兒拿了手機他就走了,從此跟這個人再無半點關系。
至于這個什麼鬼親子活動,敷衍一下就行了。
紀歡歡又不是他妹。